不过,他实在高估她的饭量了,那六个包子她怎么能吃得完?
她不敢与他触碰,便指了指旁边的桌子,那里有个干净的盘子,道:“多谢将军,您拿出一个放到这儿,多的我吃不完,剩下的你吃吧。”
不消说,他忙到现在,肯定也还没有用饭。
裴元洵没说什么,按照她的指示放下包子。
姜沅感激地冲他笑了笑,拿起包子匆匆咬了一口,便快步去了严钰的病室。
看到严钰,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严钰的情况并不好,她身上烧热不止,四肢都起了红疹,一直在闭着眸子昏睡,这说明她服用的那个药方并不对症。
姜沅看着她惨白的脸庞,深深自责不已。
如果昨天是她来照护刘娘子,严钰就不会染上麻风病,但此时假设这些已经无用,她只能好好照顾她,希望她能顺利好转起来。
照目前的情形来说,四副方子,只有刘娘子所服用的麻风汤效果最显著,因为里面加的黄花蒿要比其他三副药方多上一倍,但疫病有可能反复,现在还不清楚她能否痊愈,以及痊愈之后还会不会留下遗症。
但严钰此时的情况太让人担心,姜沅想了许久,走到大厅里,与张医正和几位大夫商议,她道:“刘娘子服用麻风汤后,效果最显著,而严姑娘的用药几乎无效,那两个男病患服药后只是退去烧热,身上的红疹却没减少,照此情况,我建议将严姑娘的用药改成与刘娘子一样的药方。”
按照试药的流程来说,几位大夫先前约定过,不管药效如何,都应坚持服用两天后,再根据效果调整药方,季秋明去了疠所,目前,在医堂中,对这个病症最熟悉的莫过于姜沅了。
对于她要更改严钰的药方一事,张医正捋了捋胡须,满面愁容道:“姜大夫,老夫没什么意见,但你也知道,现在试药多么重要,我们早一刻找出更有用的方子,就会有更多的人得救,如果
,刘娘子现在病症虽有所减轻,之后却病情突然加重呢?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严姑娘的药方,兴许只是还没有产生效果,再坚持服用两剂,说不定就能有效呢?”
她这样说,其他人没有异议,事情很快便确定下来。
医堂里大夫少,除了刘娘子与严钰,还有另外将近二十个发出红疹的病患,而疠所还有足足将近两百个已发病的患者,医堂这里由姜沅负责照看,疠所由季秋明和南县当地的大夫们看守,而那些药材调用、病患看守、吃食供用等,都得有县衙来进行调度,所有人都在因为疫病而忙碌奔跑。
整整三天,姜沅奔走于医堂二十多个病患之间送药下方,期间只坐下歇息了片刻,便又要去观察病情。
三日之后,临近傍晚之时,刘娘子的病情几乎痊愈,她已经下床活动自如,甚至没有留下任何遗症,而严钰也已经醒转过来,她发病晚,红疹还没有消退完,但精神已经好了不少。
确认麻风汤对症有效,姜沅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医堂的大夫们也终于露出笑脸,整个医堂笼罩着的阴云,总算消散了大半。
这几日来,县衙的差役奉命给医堂的人送饭。
病患和大夫的用饭都是一样的,送给姜沅的,却十分特别,除了两个素馅的包子,还有一碗红豆粥。
姜沅累得几乎散架了一般,没什么胃口,她没有吃包子,而是简单吃了几口红豆粥,便和衣躺在床榻上歇了会儿。
不过,躺下后,她本打算眯一会儿就起来,却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不知睡了多久,她只觉得口舌发干,头脑眩晕不止,四肢犹如断骨般疼痛。
虽在睡梦中,她还是大致判断出,这是她染上的疫病开始发作了。
不过,她却几乎没有力气起身,那眼皮似乎有千钧之重,只能躺在榻上闭眸昏睡。
意识模糊不清之时,她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几息后,一只大掌搁在她额头上试了下额温。
那掌心干燥,微凉,手指修挺劲长,覆在她额上时,那长指烫到般蜷缩了下,无意碰到了她的长睫。
姜沅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手指,那人便用大掌握住了她的手。
片刻后,他轻轻一握便又放下,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夜深时分,裴元洵再次返回医堂时,姜沅还未醒来。
她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白天的时候,医堂的人已给她服过药,只是,大夫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