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正要上车,听到他这样说,便道:“那是我表哥,别乱喊。”
丁末一拱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住,表哥,失敬。”
裴元洵眯起眸子,眼神锐利地盯着他,意味不明得淡淡唔了一声。
一行人很快启程。
一路上,丁末赶着马车,姜沅坐在马车里,裴元洵与东远则分别一左一右骑马而行。
快到沈家村时,马车停下,休憩片刻。
裴元洵挥手示意丁末走到近前,沉声问他:“你多大了?”
丁末挺直腰杆,朗声道:“我今年已经十七了。”
虽然年少,但他今日穿得是一件靛蓝色锦袍,特意打扮了下,显得比他的年纪稳重些。
裴元洵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可有什么爱好?怕极了,白皙的额角渗出一层冷汗,鬓发湿漉漉贴在脸颊上,那双眸子,定定地看着他,除了感激,尚未安定下来的慌乱,似乎还有隐晦的爱意。
在这个时候,他突地不合时宜地想起她当初落水那次。
那日,他看到她在后花园的池塘中划船,便鬼使神差地站在不远处,看她摘塘里的莲蓬。
她划船的水平显然是不怎么样的,一阵风吹来,她便重心不稳跌落在水中,他就在不远处,便疾步走近,跳入池中,将已经喝了几l口池水的她抱在怀里。
她那时,就是这样看他的,那双美眸,有慌乱,有不安,有感激,似乎还有爱慕,他低头看着她,竟失神了许久。
他救下她,本该及时将她放在池畔,等那些仆妇丫鬟把她带到院子里换衣裳,可,他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直抱着她回了慎思院。
他想,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他把她纳为妾室,不算委屈了她。
姜沅看他没说话,抿了抿唇,慌忙走近了几l步,道:“将军,你是不是受伤了?”
一阵风吹过,耳畔响起极轻的脚步声。
裴元洵视线沉沉地看着她,黑沉眼眸一动未动。
劫匪步子很缓,但他耳力敏锐,即使没有转身,也知道对方所在的位置。
他低头看着姜沅,暗自勾唇笑了笑。
劫匪无声抽匕出鞘,那把匕首泛着森森寒意,径直向他刺来。
裴元洵突地转身。
他伸展双臂,将姜沅护在身后,而后,在对方匕首近在咫尺之时,他势如闪电般反手握住匕柄,猛地往自己胸口处按去。
噗嗤一声,是兵刃刺入血肉的声音,血线瞬间飙出,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出来。
姜沅惊惧愣片刻,失声惊呼起来:“将军,你怎么样?”
裴元洵剑眉紧锁,拔出匕首,反手划过对方脖颈。
劫匪倒了下去。
他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如纸。
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一滴一滴落在玄色衣襟上,姜沅手忙脚乱去捂他的伤口:“你怎么样?”
她甚至一时忘了自己还是个大夫,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嗓音已颤抖得不成样子。
裴元洵没有回答,而是走近一步,似乎失去全身力气似的,伸展长臂将她揽在怀里。
那柔软馨香的身子,已有两年不曾再拥入怀。
他低下头,埋在她的颈间,低声道:“沅沅......”
姜沅用尽全身力气扶住他的肩膀,霎时泪如雨下:“将军,你怎么样了?”
裴元洵缓缓勾起唇角,沉声道:“别怕,先帮我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