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缙云的喉头滚动了一下,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站在乔卿身边,很轻地“嗯”了一声,脸上表情如常,却在当事人注意不到的角落,用目光贪婪注视着青年倒映在楼道玻璃窗上的模糊剪影。
比之前瘦了,他在心里叹息。
“剧组工作很辛苦吗?”
“还好?”乔卿边下楼边回答,“毕竟是第一次拍电影,要做的前期工作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一点,但暂时还能应付。今天刚接了一批候选人到基地,准备给他们培训三个月看看……”
封缙云稍慢他一
”
封缙云:那就喝一杯。?[”
他作势要给乔卿倒酒,却被乔卿拦住了:“我来,封哥你大老远赶过来陪我过生日,怎么好叫你给我倒酒。”
清亮的酒水倒了满杯,封缙云从他手里接过来,在口袋里焐得滚烫的指尖碰到青年被夜风吹得冰凉的手,两人同时瑟缩了一下。
“我敬你一杯,封哥。”
乔卿的内心泛起一丝涟漪。
他压下这股莫名的情绪,率先举杯。
“敬什么?”
封缙云含笑问。
乔卿的视线遥遥忘了一眼夜色下川流不息的江水,说:“今夜月色不错,就敬这良辰美景好了。”
封缙云定定地看了他片刻。
“好。”他轻声说,“就敬这良辰美景。”
……
…………
酒足饭饱。
乔卿锤了锤自己伏案一天有些发酸的肩膀,伸了个懒腰。
“封哥,谢谢你今天过来陪我。”
封缙云不答反问:“开心吗?”
“嗯?”乔卿伸懒腰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封缙云怎么会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当然开心啊,我都好多年没怎么过过生日了。”
封缙云端着酒杯,闻言浅抿的动作一顿。
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朋友应该很多吧。”
“朋友也分很多种嘛,工作上认识的,还有上学时的同学,”乔卿说,“以及其他一些渠道结交的。都是成年人了,一般大家节假日问候一下,婚礼满月宴互相送个红包礼物什么的,就差不多了,很少有过生日的。”
封缙云想反驳,但却忽然发现,乔卿说得没错。
可问题是,乔卿究竟经历了什么,思考问题的方式才会变得这样成熟老道?
明明他才二十多岁而已。
想到这里,封缙云不由得沉默下来。
正巧,乔卿也对着封缙云的那张脸发起了呆。
他身体微微后仰,忽然伸出双手的食指和拇指,比出一个相机的造型,把男人那双沉静幽深的眼眸框在了里面。
他用自己的双眼当做镜头,细细地拆分着封缙云的五官轮廓,思考着当周围的光影和景深变幻时,会在这张过分英俊的脸庞上酝酿出怎样奇妙的化学反应。
那种专注的眼神,甚至胜过世上一切情人。
“你知道吗,封哥,”乔卿自言自语道,“光是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坐在这里,我看着你这张脸,我脑袋里就冒出了起码五六个电影剧本的创意。”
闻言,封缙云终于回过神来。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缕烟:“那这么说,我是你的灵感源泉了?”
“对,”乔卿点点头,蹙
,让我想想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好像叫什么慕斯……螺丝……
封缙云凝视着乔卿愁眉苦思的可爱模样?[,突然又觉得,自己刚才念诗表白的行为着实很傻。
对于忙碌了一天的乔卿来说,能和关系不错的朋友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吃一顿热乎饭,应该比什么都强吧。
但听到乔卿这么说,他脸上却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抹笑容来。
“是缪斯。”他纠正道。
“对对,缪斯!”
乔卿放下双手,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一时记错了,不好意思。”
江船响起铃声,这是即将靠岸的信号,同时也是用餐时间即将结束的提醒。乔卿和封缙云互相碰杯,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顺势起身离座——整个船舱里就只有他们两人,相当于变相承包了这艘船。
他们踩着摇晃的甲板下了船。
中途因为一阵江风,喝得有点儿晕乎乎的乔卿还差点摔倒,走在前面的封缙云猛地转身,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