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应亦骛终于有了动作,他在袖中捏紧手,直直看向程萧疏,问:“这诗是你写的?”

这两句诗写得很好,只凭这两句便能压乔煊柳大多诗作一头,但是……这诗不是梁盼烛写的吗?

有一年他们三人去踏雪赏景,回来后梁盼烛趁酒挥笔,因久久对不出下文,烦躁间便抬手将废纸撕去。应亦骛因着好奇,便在为他和乔煊柳收拾醉酒后拾起拼凑看了眼,又是这等绝好佳句,他自然记下。

这样的问题本是毫无由来的,偏偏在场有人听得懂,程萧疏也听得懂。

他并未作答,在缄默中,应亦骛也明白过来,气极反笑,直直道破:“这分明是梁盼烛的诗作。”

他收紧手掌,几乎要将掌心掐烂。

应亦骛羞愧难当,他早先还以为这人是个好的,自有他的长处和才华,甚至还自作多情以为此人是为他才……甚至还有人拿他与乔煊柳对比。

原来这些都是梁盼烛的诗作,当真是可笑!

这样大的篓子被捅出来,窃窃私语声已有,应亦骛只觉头皮发麻、清恧欲死,回想起种种旧事,更是恨不得在此挑根柱子便直接撞死,还勉强能落得一个清白,故而站起身便要离开,却不想程萧疏立刻上前将他拉住。

应亦骛毫不犹豫试图抽手:“程五,你简直卑鄙。”

程萧疏不放,他的手便抽离不开,应亦骛费力挣扎,气得头脑发晕:“无耻小人!你放开我!”

程萧疏还是未有任何动作,却只听得有好事之人小声拱火道:“莫不是因为这两句诗越过了乔煊柳,才叫他这样诋——”

“慎言!此等小人不比乔兄半分!”偏偏应亦骛极其厌恶有人贬低乔煊柳,又正在气头上,当即打断答道。

不想这句话后,抓住他手臂的力道骤然收紧,而应亦骛还未曾反应过来,便被大力带着离开,他抗拒不得,也无法停留,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众人和大惊失措的梁盼烛。

——

程萧疏步子极快,不知道将他带到了何处,应亦骛心中已经冷静下来,可半边依旧羞愧愤怒,半边却懊恼纠结。

他今日当着这样多的人的面揭穿了程五,让他颜面尽失,这回可谓是将人得罪透了,往后不知道他会怎样报复,他现下又将自己带出来,会不会已经怒上心头,立刻就要像那日在亭中揍谷净濯那般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