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程萧若随即也翻身上马,跟上他的节奏。
他脾气古怪,只愿和鸟作伴,自然没有什么友人相送,这一路走得有些寂寥,程萧若终是禁不住,待马稍稍放慢速度便问他:“就没什么人来送你?”
程萧疏目不斜视:“除了你我要谁送?”
“那个应三就不来送送你?”程萧若提醒他。
“我为什么要他送?”程萧疏终于侧过脸来看她,不解反问。
“……”程萧若想自己不与他计较,只笑着拉动缰绳:“那一会儿姐姐给你个惊喜。”
程萧疏不明所以,他只当程萧若是怕他一个人去岭南会觉得孤寂,故而临行前送些稀奇玩意,只是程萧疏念着家人送他离开时难过的神色也被感染,并不很期待,更没往她话里想。直到程萧若将他送到城门口时,终于见一道身影。
应亦骛独自静站在城墙下,一袭青色袍子,身边一个小厮也无,似乎等待已久,见两匹马并头靠近,也转身望过来。
程萧若满意露出笑容,下意识便去看自家弟弟的反应。
可她期待的笑容或者开心并没有出现在程萧疏脸上,他只问:“你叫他来的?”
“就不能是他自己愿意的?我不过知会一声。”应亦骛不愿意大可以不答应,她也不算瞎说。果然,听到她的回答后,程萧疏的嘴角缓缓舒开,原先被激起的不情不愿离家气也随之而去,雨过天晴不过如此。
程萧若这才觉得算是不虚昨日行,推他的肩膀:“快去啦,再厚脸皮的事你都干过了,眼下还害羞不成?”
程萧疏的目光停在不远处的应亦骛身上,再无半分转移。
他利落地下了马,便朝着那人走去,只是心中有些他也说不上的东西。
欣喜?忐忑?……还是惊喜?可是这种惊喜,不再像他三月三日见到应亦骛时那样的惊喜了。
过去即便得到再罕见的、再乖巧的鸟,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而这种从未体会过的情绪,竟然只源于对方的送别。
他好像还会不自觉地、一步步数着自己的步伐,为靠近而喜悦。
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养鸟不是这样养的,养鸟应该是鸟期盼着他的到来,难过着他的离开。
可现在程萧疏无暇再想这些,他只知道他大哥大嫂说得对,是他的鸟终究会回到他身边,别人怎么也抢不走的。
程萧疏终于停下,与他相隔不远,面前的人相比在大理寺时的见面更憔悴,程萧疏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过骑会儿马而已,背上已经隐隐作痛。
他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应亦骛先开口道:“还未当面谢过程五公子救命之恩。”
他说完便垂首抬手,很是周到地感谢,可这只让程萧疏不快:“你是来谢我的?”
他似乎说中了,应亦骛抬起眼来,神情疏离,一板一眼答:“我的确很感谢程公子,但并不需要公子夜闯东宫,舍身相救。”
程萧疏盯着他的脸,说不上更生气还是更烦躁,只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仍不知程公子为何救我。”应亦骛依旧说着他要说的话,并不会因为程五的异常而停下。
他虽是书院学子,但也读过不少风花雪月,事已至此,怎会不知道程五的心思?不过嘴上将这说得糊涂些,其余却不行。
当他知恩不报也好,狼心狗肺也罢,可穆国公府这样的存在,绝对是他招惹不起的。今日如若不说清楚,日后只会让程五更不死心,也只会让他与这人更加纠缠不清、难以摆脱,还有更多数不尽的麻烦等在前头。
想着应亦骛便真的直直出口:“我不过一介布衣,无以为报,亦不敢攀附荣华,还请日后公子自重,莫要再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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