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全湿了,当着薛婵的面,裴砚宁不知道自己是该起来还是继续坐着,夏天穿得本就单薄,万一一会儿......显出轮廓来怎么办?
见人坐着不动,以为裴砚宁生了大气,薛婵微叹一声,一个俯身就把人从水盆捞进了怀里。
她低头,裴砚宁正轻轻喘息着,一双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轻轻地,薛婵笑了一声,清冷的眸中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与裴砚宁对视。
目光接触,裴砚宁好似一下子就看懂了薛婵眼神的意思,她在问他究竟想干什么?
薛婵步伐沉稳,亲自将裴砚宁送去了卧房搁在床上,道:“换好衣服再出来,你这件晚些我给你洗。”
“不、不用了。”裴砚宁有些娇羞,但他到底是没跟薛婵坦明自己方才是想干什么,要是得逞了也就罢了,现在他弄得这样狼狈,真是偷婵不成蚀把米!
“疼吗?”薛婵问,她虽然没用多少力气,但是裴砚宁素来娇弱的,被烫一下都要红上好几天,难保没有摔了哪里。
“不疼。”裴砚宁露出心虚的模样,连抬头看薛婵都觉得不好意思极了。
其实是被硌了一下的,刚硌到的那一瞬生疼,现在也就疼一点点。
薛婵垂眸注视着他,忽然又笑了一声。
“嗯,那你在房里玩会儿,晚饭我来做罢。”
说完,也不给裴砚宁拒绝的机会,关上门便出去了。
裴砚宁拒绝的话就这样断送在嘴边。
她总笑什么?他很可笑吗?呜呜,真是丢死人了。
裴砚宁一边摸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挪下床换身干净的衣服。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在阿婵面前出丑啊?显得他愈发地笨了,阿婵肯定更加不喜欢他了,呜呜呜呜呜。
裴砚宁满心绝望,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失去了一大半的意义。
“裴砚宁。”薛婵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裴砚宁正在脱裤子的动作就这样顿住。
“早上的蒸槐花很好吃,我特别喜欢。”薛婵口吻如常地说完,又去厨房了。
一朵小花,忽然绽开在裴砚宁心头,他面上情不自禁露出一抹赧然的笑意,一时也顾不上裤子没穿,一下子躺倒在床上打着滚蹬了蹬腿。
她喜欢耶!她专门跑到他的房门前告诉他她喜欢!
裴砚宁摸了摸自己突突了两下的心口,飞快地穿好裤子赶去厨房帮薛婵的忙。
晚饭煮豆子吃,但是两人一商量,都觉得水煮豆子吃起来真的很无趣。
“要不,我把它们都做成豆瓣酱,咱们做肉酱米粉吃!”裴砚宁搓了搓手询问薛婵的意见。
薛婵没有意见,点头道:“多放点辣。”
裴砚宁双眼立刻弯起来,“知道啦。”
他每次跟薛婵说话,声音都会不由自主轻柔和悦下来,有时候都会令薛婵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裴砚宁是什么慈父。
可是他自己都是个处处需要人照顾的。
豆瓣酱做起来有些麻烦,至少薛婵觉得麻烦,但是裴砚宁好像很是乐在其中,他最近厨艺一日千里,饭做得一日比一日好吃,薛婵心里念着那个老大夫的话,暗想时不时赞美裴砚宁果然十分有用。
豆瓣酱炒好,加入肉糜,香味已经很浓郁了,米粉已经在白水中煮好,捞出来放入两个打完,浇上浓香四溢的酱汁,连薛婵都期待地搓了搓手。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厨房享用美食,小小的一间屋子充满了烟火气。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裴砚宁想,他盼了一辈子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愈发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他要好好抓住薛婵的心,不光他离不得薛婵,薛婵也不能离了他才是!
晚饭过后,薛婵洗完碗,裴砚宁便上前来给她擦了擦湿着的手。
“想出去走走吗?”薛婵觉得裴砚宁成日待在家里,闷也要闷坏了,他一个人出去不大安全,有自己陪着自然可以四处转转。
裴砚宁点点头,只要能和阿婵在一起,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薛婵便顺带拎了桶,最近天气热,裴砚宁每晚都要洗澡的,他最近心情都很好,洗澡的时候还会唱歌,都是薛婵以前从未听过的调子,有些还很好听,她便坐在窗根下安静地听。
“是戏啦!”裴砚宁眨眨眼解释,“以前在薛府的时候,祖父很喜欢听戏,便带着我一起去,听久了就会唱了。”
“是么。”薛婵稍想一阵,这东西她只在书上见过,却不曾亲眼见过,“咱们这里可有不错的戏班子?”
裴砚宁摇了摇头,“清河村定然是没有的,别的地方不知道......我也没有去过的。”
薛婵点点头,不再说话。
倒是裴砚宁想起一事,道:“阿婵的捕快是丁捕头举荐的吗?”
“嗯。”
“何不请丁捕头来家里吃顿便饭,只当是谢谢人家。”
平日里那些村民也只能算是村民而已,薛婵虽从不排斥与她们一起,但是裴砚宁看得出,薛婵与她们做不了朋友的,只能是乡亲邻里的,互相照顾一下。
薛婵又是个冷清的性子,别人不来找她,她就决计不会去找别人,这样下来,他的阿婵岂不是连个朋友都没有?
那位丁捕头是裴砚宁亲自见过几面的,私觉人不错,她既对阿婵青眼有加,想必顺水推舟做个朋友也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几次有来有往,这朋友便成了。
还有便是......私心里,裴砚宁觉得薛婵若在这里多一分羁绊,想必就不会走了罢?
薛婵稍想一阵,觉得真的很有必要,前几日她新任职的时候丁香玉便做了回东,她怎么也应该回请一次才是。
“嗯!”薛婵肯定了裴砚宁的话,然后问,“你能帮我做饭吗?我自己做的远不如你,作为回报,我也可以替你完成一件事。”
裴砚宁闻言,连忙摇了摇头,“我与阿婵是一家人,这顿饭自然应该由我来做。”
薛婵没再说话,只是心里记下日后要对裴砚宁有所补偿。
隔日,丁香玉便被薛婵叫回了家。
上回丁香玉来时还是缉拿凶犯柳慧的时候,那个时候她看一眼这间小屋子就觉得摇摇欲坠不靠谱,没想到转眼几个月的时间,小院子里里外外都被翻新了一遍,院子里还养了鸡崽,个个长得身形丰满,已经可以杀来吃肉了。
“现在个头还有点小。”薛婵见丁香玉目光流连于鸡圈许久,便知晓她是爱吃鸡的,“等再过一段时间就会下蛋了。”
丁香玉摆摆手,“我可不贪你家的鸡。”
“丁捕头屋里坐罢。”裴砚宁从厨房内出来柔和地笑了笑,笑得丁香玉稍微有些恍神。
打了个照面之后,裴砚宁便继续进厨房忙活了,丁香玉小声对薛婵道:“你夫郎真好看啊,这样的成天搁在家里,你怎么放心得下的?”
薛婵敛了下眉,“现在村子里环境很不错,出不了什么事。”
丁香玉摇了摇头,“这清河村又不是封闭的,就算村子里的人没事,难保不会有外人进来。唉,娶了这样的天仙夫郎,换我我都藏起来了。”
薛婵看着丁香玉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听其他捕快说过,丁香玉......寡了很久,一直想成家,一直成不了。
也不是没有相过亲,就是每回相完亲,不是男方家突然有了别家更好的来提亲,就是丁香玉又接了个什么案子,半个月音信全无。
是以到现在,丁香玉手底下的捕快都成亲两三个了,丁香玉还一个人,连个暖被窝的人都没有。
来的路上,丁香玉带了壶酒,正要倒进薛婵的碗里,被薛婵伸手挡住。
“我在家不饮酒。”薛婵道。
丁香玉有些意外,“上回在快活楼你不是喝得好好的吗,这又是......”
顿了顿,丁香玉不可置信地问:“难道是因为惧内?”
也不能说是惧内。薛婵略作沉吟,但是想起上回她就浅尝了一口米酒之后裴砚宁害怕的那个样子,想想还是算了,多少也跟裴砚宁有关,便点点头应承下来。
丁香玉大为吃惊,看着薛婵说不出话来。
想不到薛婵这样的女人竟然还会惧内啊?她那个夫郎看着很乖巧温和呀,难道私底下其实横得很?
丁香玉不敢多问,只是又跟薛婵闲扯了些有的没的,说她以前办过的案子,很快,热腾腾的两碗豌豆肉酱面就端了上来。
丁香玉正说得起劲,只见薛婵突然起身,大步流星上前去接裴砚宁手里的碗,一手一个将两碗面都接了过来。
她那娇滴滴的夫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烫的。”
薛婵“嗯”了一声就去厨房端其他的菜了。
啧啧啧,真是没眼看。丁香玉嘴上嫌弃,目光却微露渴望,逐渐化为一只酸溜溜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