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西凉行伍闻言,通通在后面起哄:“感谢大当户赠马之恩!”

伤口撒盐的奇耻大辱。

呼都渠怎么也想不到,前一刻还在追逐丧家之犬,后一刻自己就变成了丧家之犬。没有马匹,没有辎重,精锐倾巢而出,大本营里应外合,遇袭易主。

忙忙碌碌一出大戏,啥也没捞着,实时上演了什么叫为人作嫁。

血淋淋的现实,激得呼都渠头上,青筋根根暴突。

“马岱,老子把你当军师,学习于你,听信于你,你竟然跟我玩这个?”

“大当户既然这么喜欢学习——”马岱的声音只有满满的讽刺,“那我不妨教教你,前殿悬挂的那副《鲁哀公问政于孔子之像》,诲人智仁勇、柔怀修、尊贤敬、礼亲勤。而你们这些豺狼,闭眼插香,干的是什么勾当?”

“小叔叔,回去看看你的马吧。”乌恰尔眼观仍旧混迹在匈奴大军里的车师前王,“你替匈奴人办事,牵制后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身怀原罪,也许也会被一并捅刀?”

前王心跳一漏,呆愣看向呼都渠。

到了这个地步,呼都渠也懒得再装了,横眉冷对道:“咋的,想造反?”

兵力的绝对逆势,浇熄了前王心中一闪而过的野战幻想。

“大当户,你好自为之吧。”前王撂下这句话,指挥着大军撤退,抽身离开了是非之地。

马抗手持弓弩,牢牢架在城垛上,见此情景,不由道:“呼都渠,带着你的胡兵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西域这片领土,已经没有尔等容身之所了。”

马抗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两军对垒,连补给和关窍都失去的兵种,已经无异于废了双臂。胜负,俨然毫无悬念。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头还在,游勇还在,粗猛好斗的本性还在。西域任何国度,都不会蠢到妄图去消化。

匈奴人最好的归宿,只能是回归北方苍茫的草原。

但很明显,急怒攻心的南匈奴大当户却并不那么想。

看着长史府没有护城河的高垒,呼都渠衍生侥幸心,牙齿磨得滋滋作响:“匈奴甲兵听令,随我冲破城门。只要进城,就能与西凉杂碎决一死战!”

喊杀声骤举,匈奴军兵亲见大当户身先士卒,立即像嗜血的蝙蝠,疯狂扑腾着翅膀冲锋向城门。

看来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城垛上的马抗眼睛微眯,拇指一松。手中弓矢发出哨声,打着旋儿地疾速脱弦,扑哧一声扎穿了呼都渠的喉咙。

半生得意的呼都渠趔趄倒地。抖索片刻,再也没有了呼吸。

这精准的一幕,将方才还斗志昂扬的匈奴大军全部吓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