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46

虽说女大当嫁,春心萌动,但他总希望陪在她身边,最亲密的那个人,一直是他。

谢玦有时候甚至会想,他这些年的宠溺,又何尝不是存了一丝刻意,有了一个百般对她好的哥哥之后,想必他的琬琬,也不会太容易被那些讨厌的小子骗走。

除了他,世上有哪个男人还能做到这般。

他不愿相信,真有人能做到如他一般,对她毫无保留,也不敢赌。

也不敢承受放她远去的代价。

只愿她能明白他这个做哥哥的苦心,将来莫要为了外面的野男人与他置气,他便已知足了。

谢玦轻轻叹息一声,心中是满腔的忧愁与温柔。

……

谢卿琬睁开眼时,就先看到了床侧垂放着的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正细心地为她掩着被角。

她混沌的神思一下子清醒过来,目光上移,落在那张俊美的脸上之时,心尖几l乎是下意识地一颤。

谢玦此时发现她已醒过来,柔着声音问:“琬琬,你现在感觉如何,汤药已变温,不如我现在来喂你喝下,如何?”

谢卿琬不敢看谢玦的眸子,慌忙别过头,望着床榻的内侧,瓮声道:“皇兄,你先放在旁边吧,我已经好多了,只是现在还不想喝,你先去忙你的要紧事,待会我自己来喝就好。”

谢玦闻言,蹙起好看的眉:“再耽搁一会,恐怕会误了服药时间了,琬琬,听话。”

“或者你实在不想现在喝,我就在旁等着你,等你什么时候想喝,再来喂你。”

谢卿琬意识到,今日怕是无论也逃不过去了,只能认命般地道:“那就现在喝吧,不过皇兄,真的,我自己来就好。”

她现在见他都心慌,若真要让他一口一口来喂,何尝不是一种无时无刻的折磨。

谢玦轻轻摇头,端起汤药:“琬琬,你如今还很虚弱,还是躺着为好,只要小心些,别呛着。”

说罢,他已舀起一勺药液,放置在了她的唇边。

谢卿琬无法,只得张开唇瓣,将那勺汤药抿入口中,咽了下去。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她始终紧闭着双眼,任羽睫轻颤,也不肯睁开。

她实在怕自己眸中的心虚,让皇兄一眼看出端倪。

只是,谢卿琬忘了一点,视觉消失的同时,身体上的其他感官会变得格外敏锐。

自从她闭上了眼以后,耳边最细微的动静,都变得纤毫毕现,无比清晰,仿佛随时响在她的心间。

瓷勺与瓷碗壁轻叩发出的声音,衣料与被褥外沿摩擦发出的沙沙声,通过这些动静,她即使不睁开眼睛,也知道皇兄是何时倾身过来为她喂药,又是何时坐回去,让勺子在碗沿上轻轻刮拭,滴落最后一滴汤药。

如此一来,她似乎更紧张了,虽躺在床上,背脊却紧绷着,一动不敢动,总是在最适宜的时候张唇喝下药液。

自然,在喝药的过程中,皇兄也会温声夸着她

乖3[她看了看汤药已尽的药碗,故意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困倦的泪花:“皇兄,我困了,可能要先睡了,你不必守着我,若有事,就先去忙吧。”

谢玦点头,却没有马上离开,只是看着她闭上双眼,呼吸逐渐清浅,又过了许久,才提步离去。

谢卿琬听着耳边的脚步声渐远,睫毛轻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眸子。

她用手缓缓抚上了小腹,心脏跳动的声音自己都可以听见,皇兄虽然已经离去,但他曾在这里拂过的痕迹却仿佛依旧存在,就好像,他的体温,他手掌的轮廓,依旧留在她的身体上一般。

当时那种极度恐慌之下的颤栗,亦能让人产生一种极度兴奋的错觉,久久地沉淀在她的身上,挥之不去,难以忽视。

以至于她如今再回首方才情形,再品味不出来,究竟是何种滋味。

酿在心里,浓稠而又悠长。

到了最后,谢卿琬心绪烦乱,乱作一团理不清,只想着赶紧好起来,也好早日解决心头沉甸甸的负担。

……

谢卿琬卧病在床的消息,虽然被管控了部分,但还是小范围传了出去。

卫衢作为谢玦的身边之人,自然第一时间获知了这个消息。

只不过,他听到的版本是,谢卿琬在驾马时受了惊,但她具体是如何受伤的,他却不是很清楚。

思来想去,卫衢决定还是去探望探望她,毕竟,在她受惊的前一日,他还与她见过面,那时候看起来,她的身体就不是很舒服。

卫衢来的时候,谢玦正好不在,他在门口站着朝里探了探,确定没有殿下后,心中都松弛了许多,提着滋补身体的药材,大步走了进去。

每次当着殿下的面与长乐公主说话的时候,殿下看他的眸光总是很不善,他年纪轻轻,还不想被这种让他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的目光看着。

他不懂,他又不是什么坏人,亦算不上是纨绔子弟,根本不会去带坏谢卿琬,殿下为什么似防贼般地防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