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去之后,当务之急是养伤。
其实江恕还好,主要是黎思思,她全身的经脉都断了大半,灵气也在一点点地泄出,只能一日三顿地喝修补的汤药,效果还可以,但灵根是回不来了。
江霜觉得很惋惜,经常坐在她床边长吁短叹。
黎思思觉得她可烦人,怒道:“再这样滚蛋啊!”
江霜委屈道:“你骂我干什么,那么高的天资就这么废了,任谁来了也觉得可惜,我听说师尊已经在帮你想办法了,你别灰心,说不定还有救。”
黎思思并不在意,她不想长生,修道是为了苟命,如今反派都死了,有没有灵根都无所谓。
倒是这几天苦药喝多了,嘴里总是很不舒服,吃了蜜饯也不管用。
江恕嘱咐她不要吃辣的和凉的,要不然她想吃雪糕。
江霜听她说想吃冰的,连连摇头:“师祖是为你好,你经脉未好,吃了凉的恐怕要更疼。”
黎思思也知道,热胀冷缩嘛。
其实她也不是非想吃,就是觉得憋在屋子里不爽,人一闲,未免生事。
江霜道:“这有何难,我叫几个人来陪你打牌。”
黎思思想想也好,便应准了,不一会,就来了几个搭场的小弟子,这些小弟子也和她们差不多年纪,一进来就星星眼地盯着黎思思看,黎思思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便问:“怎么了?”
“黎师叔,听说您以一人之力打败了魔尊,肃清了魔界,好厉害,能和我们讲讲吗?”一个圆脸的小姑娘率先跑过来,声音甜甜的。
黎思思嘿笑:“你们听谁说的?”
“这事都传开了呀,现在整个天元宗,不,整个仙界都远扬着您的威名,她们都说你是仙人下凡来救世的呢!”
“对对对,您修道不过数月,竟就能把魔尊打败,这事何等的本领气魄,听说那魔尊长得极其丑恶,青面獠牙,还抓了好多人喂活祭,是不是真的啊?”
“师叔,师叔,快给我们讲讲呀,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得到和您打牌的资格呢!”
黎思思没想到自己为了活命的无奈之举,竟然被美化到了此等地步,不过想想也是,当初她就是被抓去的一员,天下苦魔尊久矣,她只是时势造出来的假英雄罢了。
但她也不想说这等扫兴的话,便道:“那魔尊确实长得丑陋无比,而且嗜血残酷,他养了一条大蛇,当初,我被他投进蛇窟,当时情况非常危急,只要我有一点不察,就会被拆吃入腹……”
她平时爱听评书,讲故事也引人入胜,那几个小弟子全都瞪大眼睛,目光清澈地听她胡侃,每次讲到危急处还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到了最后,听她说把那魔头变成碎块,全都松开了紧握的拳,痛快道:“好,死得好!真是大快人心!”
江霜道:“听说现在魔界没有头领,已经乱成一片,没有个三年五载的,是没余力来骚扰外界了,他们也算狗咬狗一嘴毛,咱们只管坐着看戏就是。”
黎思思道:“这是好事,至少能少几个像我这样的倒霉蛋了。”来来,快进来。”
江恕这才半推半就地躺进去,果然,被子里非常暖和,她缩了缩身子,怕碰到黎思思的伤口,黎思思早就不疼了,反将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好用体温给她驱寒。
江恕这下是真红了脸:“你,你身体还没好……”
她本意是想说磕到碰到不好,但黎思思却是会错了意——主要江恕的声音娇娇的,叫人不得不多想,于是笑了笑:“好了就能做了?”
江恕不敢说话了,头上传来黎思思热热的呼气,有些痒,她轻轻蹭了蹭,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这句话来得突然,其实江恕会这么说,是因为刚才探脉时发现,黎思思的经脉恐怕永远不能恢复如初了,而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想救她,她觉得自己要对这件事负责。
但在黎思思听来,却又是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江恕也许愿意跟她回家。
这个想法只是快速的,轻松的,如梦似幻地飘过她的心,她当然还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江恕也到那个世界去,但如果真的能做到,那摆在她眼前的问题就能够迎刃而解。
但她并不确定江恕愿不愿意跟她走,也许对方还有想在这里完成的心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也愿意等,于是低声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或者说,未尽的愿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