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思思几乎想脱口而出,她我老婆啊!
但这就如同在外人面前很难喊出对伴侣的爱称一样,黎思思有些难为情——她不知道这是出于对自己身份的自卑,还是担心江霜事后会斥责她胡言乱语,又因为对方是江霜的师妹,算是那边的娘家人,所以,她决定还是稳一波。
“同伴的关系吧……”黎思思斟酌道。
“如果仅仅是这样。”萧饮艰难道:“那她为何会教你吹笛?”
不是,这是多么严重的事吗?
黎思思实在不懂她为什么揪着这点不放,就算发过誓,难道这辈子就不能破誓了?她以前每天睡前都发誓以后绝不熬夜,可哪次做到了,干嘛非得苛责,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于是道:“想吹就吹咯,有什么奇怪?”
她的语调轻松,萧饮便知她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怒道:“你知道什么,师姐这个人重诺,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肯为你破誓,足以说明你在她心中的地位!”
萧饮不知自己在气什么,她只是觉得,对方没有理解师姐的一片苦心。
好比牛嚼牡丹,这么个不懂风情的人,有什么资格得到师姐的爱呢?
她为师姐痛惜,也为自己痛惜,就好像自己的心意永远不会被看到似的,师姐也陷入了这样的困境,她爱她,她爱她,循环往复,奔流不止。
她低头看去,黎思思仍旧一副不懂的模样,当下怒气更盛,道:“你没有资格留在师姐的身边,我劝你识相些,趁早离她远一点。”
之前的那些话,黎思思只当她是站在家人的位置上关心则乱,可最后这句,满含着浓浓的醋意,黎思思就算再傻也听出来了,她没资格,那谁有资格,再明白不过。
这个萧饮是喜欢江霜吧?
如果是别人,可能这时候就要开始脑补,开始嫉妒,开始患得患失,但黎思思不同,她骨子里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豪勇,听到有人来和她竞争,反倒起了劲,嗤笑道:“你凭什么让我滚,请问您是哪位,管这么宽?你喜欢她你去追啊,追不到朝我撒什么气,以为骂我她就会喜欢你了?而且,那是我老婆,就算让我走那也得是她发话,这里面没你什么事,好吗?”
刚才她好声好气不断忍让,是看在萧饮是娘家人的份上,此时图穷匕见,她当然不会再留情,嘲讽直接开满,把对方怼了个体无完肤。
她这一大段像连珠炮似的,直接搞得萧饮气血上涌,满脸涨红。
字字句句都说她“管闲事”“没能力”“局外人”,无赖一样的用词,毫不讲理的态度,萧饮平生没遇到过这种死皮,真像一拳打在牛皮糖里,不仅没伤到对方,还把自己恶心够呛。
而且。
“谁允许你叫她老婆?”萧饮的额头气得一跳一跳,这种乡野村夫的用词,粗俗又直白,竟然安在那么清风霁月的师姐身上,光是想想,就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她允许的啊。”黎思思一脸
理所当然。说的?”
“嗯,她说你肯教我笛子,肯定是另有原因,还说我不配跟在你身边。”黎思思反倒趁机倒打一耙,还委屈巴巴告状。“你说,她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说罢,她在心里骂自己绿茶。
不过说实话,做绿茶还挺爽的。
江霜果然温声安慰她:“也许是吧,不过你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配不配也不是由她定夺,只要我觉得你配就好了。”
黎思思见她避重就轻,并不说发誓的事,又问:“那她为什么这么说我,你发的誓很毒吗,打破有惩罚?”
江霜不能回答,这涉及到她的过去,一说出来就会暴露身份。
只好道:“以前她想让我教她吹笛,但我不想教,就对她说我发过誓,可能,她当真了吧。”
黎思思又问:“你为什么不想教,是不是她五音不全?”
江霜缓缓点头。
“哈哈,原来是这样,我说呢,这么看来,我还算是有天分的嘛。”黎思思一想到那位大公主吹笛子像发噪音,半天找不到调的窘迫模样,就忍不住大笑,心里也平衡不少。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江霜连忙转移话题。
“挺好的,刚才发生什么事了?”黎思思最后的记忆停在神像脸上,醒来就在这里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