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朗月面上带着滴水不漏的微笑,把手臂伸到贺时崇面前,示意他好好看好。
实际上,他刚才一直在遮阳伞的阴影下,几个小时也不可能晒出明显的肤色差。
他只是……让贺时崇看看。
贺时崇心领神会,握住唐朗月的手,将唇贴在了他的手腕上。
落下一吻后,他抬眼,幽幽注视着唐朗月,“吃饭了。”
岛上没有厨子也没有佣人,所以这顿饭是贺时崇亲手做的,尽管只是非常简单的西式简餐,也让唐朗月有些惊讶。
其实贺时崇本可以做得更丰盛,但他将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了观察唐朗月上。
暮色四合,夜幕降临,贺时崇要求唐朗月睡在自己身边。
在三十多年间的每个夜晚,他就像睡在一口棺材里,任凭黑暗将自己吞没,但当他有了唐朗月后,他喜欢紧紧拥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大型抱枕。在最初他还会顾及身份,端正地躺在一边。但现在他已经抛弃了一切的枷锁和教条,就像解放天性一般,他将唐朗月紧紧拥抱在怀里。
唐朗月感觉身上很沉,贺时崇的胳膊很重,幸亏房间里冷气打得很低,否则他肯定会热得睡不着觉。
但就算不热,他也睡不着。
谁能安然高枕,和一个对自己因爱生恨,随时可以捅自己一刀的家伙睡在一起啊!
但当夜色渐渐深,他还是抵挡不住,睡了过去。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小岛上只有海风吹拂。
唐朗月睡得并不深,在加上四周的环境并不能使他安心,在察觉到一点异常之后就醒了。
果然,他往身边一模,贺时崇已经不在原位。
虽然这并不能表明什么,也许只是起夜,也许他很快就会回来,但唐朗月还是翻身下床,拉开卧室的门,站在黑暗的走廊上。
他看见从一个房间没有关严的门内,泄露出了一角光亮。
唐朗月蹑手蹑脚地走上去,尽量不要让自己发出声音,终于走到了那扇门前。
刺啦、刺啦……
金属摩擦的声音刺激着唐朗月的耳膜,让唐朗月全身的细胞都炸开了。
他激励压制住内心的惊恐,悄咪咪往门内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顿觉毛骨悚然。
贺时崇在磨刀。
他脚边放着一盆水,左手拿着一把瑞士军刀,右手按着刀面,将刀放在磨刀石上上下打磨。刀刃与磨刀石摩擦,发出单调刺耳的响声。他规律地在往磨刀石上淋水,这是磨刀的声音会暂停一会儿,但很快,那尖锐刺耳的声音重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
刺啦、刺啦……
一声一声,撞击在唐朗月心底。
他是否要考虑泅渡二十海里的可能性,趁着月黑风高,现在就走,否则晚一秒钟就要被贺时崇当年猪宰了。
唐朗月本扶着门,从那一点小小的缝隙中观察贺时崇的动静,现在心下一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却没有想到,简单的一步却闹出了动静。
门上竟然挂着风铃!
清脆的铃声一向,声音不大,奈何四下太过寂静,立即吸引了贺时崇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