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呷了口茶汤,轻缓放下:“不过是茶太热了,对了,你先去把东西拿上来,接下来便是我们合欢宗出场了。”
“是。”
初棠微微垂首,双手一拱,退了出去。
她摩挲着紫砂壶杯,紫砂将她的手衬托得十分冷白,她看见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浅青色的血管在手背上蔓延,这才知道自己情绪开始不受控制了。
她放下瓷杯,左手压着右手,抚平自己的心绪。隔着中间女子的身影,她朝那藏青色女子的看去。
她正襟危坐,端端正正的,手里也握着一瓷杯,时不时呷一口。她的目光一直追逐着绿衣少女,似乎倾注了所有注意力。,片刻也不愿意挪开。
心口没来由地沉了沉,玲珑看不得这些,她敛回目光,暗叹,她就那么喜欢她。
那方才在后院的时候......,不过是为了孩子罢了。
玲珑拽紧大腿肉,狠狠地拧着,这才意识到自己没对劲。
心口开始狂跳,耳边也如鼓点撞击,她重重地喘口气,闭上眼,感受到耳边响起剑声刺耳,锃亮的剑在阳光下砍出了弦音,宛若蜂鸣,继而什么也听不见了。
终于,那舞剑声音停了下来,耳边传来少女收拢衣袖的声音,她调停好步子道:“弟子献丑了。”
贺连衣终于松口气,她摇着折扇,一边饮茶,这段总算过去了,还以为钟流萤会不顾大局,又刺玲珑一剑,她可就玩完了。
见小弟子坐过来,她让了让位置。
“师尊,弟子给您斟茶。不知道,她知道啊,她和清衡两人生下孩子,绿帽子挂在钱金石头上,现如今玉玲珑摆明了是来掀台子的,她怎么就不知道,她.......。
她难道要在众人面前摊牌?
这等私事,为何要搬到台面上来说,万万不可啊。
贺连衣终于没忍住,起身走到玉玲珑的身后,她凑过去她耳边:“清衡掌门说的有道理,我们虽然好奇,但也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伤了孩子。”
钟流萤此刻也同意:“我师尊说的没错,孩子那么小,怎么可以放血生莲,玉掌门怎么如此狠心,你明明也是一个快要做母亲的人了,却一点怜爱之心都没有,就这般无视别人的痛苦。”
玉玲珑压根不屑与钟流萤争吵,她只斜斜瞥了她:“怜爱之心?你们仙门的人,也好意思说怜爱之心,当初......。”
论心狠,谁也没有贺连衣心狠。
玉玲珑忽然话语一转:“这三蒂莲只需要半滴血,我们仙门的孩子,生下来就不是凡胎肉身,她们有一半成仙的资格,也就有一半仙体,哪有那么脆弱,你们一个个说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用了多少血似的。”
钟流萤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贺连衣制止住了。
钟流萤气不过,只朝她小声嗫嚅:“坏女人,活该你没有人爱。”
“流萤,不可对玉掌门无礼。”
她严肃地制止着她,小祖宗啊,你没看出来事情的走向很危险吗,没看出来玉玲珑是真的生气了吗?
她叹口气,作为长老,她有义务平息这场不应该有的战争。
她朝玉玲珑拱手:“玉掌门说的是,只是我觉得还是没有必要。”
她朝她丢过去一个眼神,试图说服她,奈何玉玲珑根本不买账,她戏谑地笑着,眼睛里含着怒意,还有鄙夷。
她错开贺连衣:“贺长老还是不要规劝的好,此事与你无关,要不要滴血开莲,还得看钱掌门。”
钱金石见两拨人剑拔弩张,自然做起了和事佬:“既然玉宗主都说不会有创伤,倒不如让大家开开眼界,毕竟众弟子都在,这可是万年一遇的机会,如烟,你怎么看?”
如烟恍若失神了般,她的瞳孔就像是在演盲人,嘴唇和脸色都苍白起来,她紧了紧孩子,摇头:“我也不知道。”
“如烟,不可以。”清衡护在她身后,焦急地看着她,嘴唇都颤抖起来:“不要在这个时候。”
如烟下意识看向清衡,她似乎还在犹豫,又像是在权衡什么重大利弊一般,犹豫不决。
玉玲珑轻慢地仰着头,声音倒似具有十足压迫感,那种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如烟夫人,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如烟下意识护着孩子,神情恍惚,过了良久,她才抱着孩子走到莲花盆旁,她嘴角喃喃:“我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