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着他衣不蔽体,雪白肌肤上尽是狰狞暧昧的红痕指印,眼睛都绿了,他像是春.药本身,引人着迷。
先是狱卒,将他拖了出去,两三个人将他摁在刑具上,其中一个还将烟枪往他腿上烫,用烧红的炭火往他喉咙里塞。
玩的刺激了,用上些刑具,于麻木生死的狱卒而言,便是天然的情趣。
玩腻了,便将他往囚牢中一丢。
一双双粗糙邋遢的手,一具具反抗不得的彪悍身躯,往他身上掐,往他身上压……
生不如死。
可还是想活。
再次被狱卒拉出去时,他动用了积攒许久,最后一点点可以使用的金翎力量。
终于!
逃了出来!
可逃出来了又能怎么样?
无论是涅槃劫中,他经历的那些事,老皇帝用在他身上的魅药迷香,还是现实世界中,他被开拓的玩物身躯,都让他不得解脱。
他脏了,皮肉烂了,生了疮,普通人会避之不及,乞丐却不会嫌弃。
昔日,被无比尊敬,奉请入九天境栖梧殿的小殿下,如今沦落成人人可欺,谁都能玩弄的脏东西……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一刻,他想,若当初真死在奚玄卿手上就好了。
又想,不可以!
他要活着!
他要活!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如此对待?
一个卑微低贱的人,想往高处爬,有错吗?
他不过是不满命运捉弄,不想永远做一只万人嫌弃的乌鸦。
他也想拥有漂亮的翎羽,也想被别人艳羡称赞。
只是想不被欺凌贬低,他有错吗?
他也曾有善心,救助过更弱势的小妖,也曾只想追随凤凰,还为凤凰采药疗伤,认真照顾……
他也曾幻想过,只要凤凰醒来后,不嫌弃他丑,不像其他羽族那样看不起他,奚落他,嘲讽他,就够了!
若是凤凰多看他一眼,说一句多谢。
他就满足了。
可他日日夜夜瞧着那漂亮的翎羽,那高贵的身份,心底发痒。
有道声音无时无刻不在蛊惑他,告诉他,你可以不再卑微,你可以逆天改命,你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只要你……
究竟是一念之差,还是蓄谋已久的趁人之危,凤翎已经分不清了。
他只觉得,若是自己做错了。
那么,已经遭此大劫,还够了吧?
也该还够了吧!
他什么都不要了,还不行吗?
他……他只想
活着。
千万要活下去,活不下去,要死得慢一点。
司晨呢?
怎么还没找来救他?
为他出谋划策的是他,保住他魂魄,送他入涅槃劫的是他,承诺会等他出来的也是他。
如今,都这么久了,为何还不来接他?
他望着天,却再也没能力登上万灵境,爬上九千长阶。
一边憎恨怨愤地想:司晨是不是也嫌他脏,不要他了?
又卑微地想:不会的,司晨真心喜欢他的,他都知道,他只是从不回应,司晨不会背叛他的!
司晨还只是一只被人欺凌的雉鸡时,是他将他救出来,带在身边,给他无上荣光,给他栖梧殿仙官的身份,让他不再被人看不起。
他是司晨的恩人,司晨是他的忠仆。
他不会背叛他的!
为什么还不来救救他啊?
他真的……快撑不住了。
风刀不比凡尘境的鞭子,那是蕴含灵力的,如今的他也不知还能承受几刀。
若无金翎相护,他恐怕早就死了。
他能感受到金翎的不安,蠢蠢欲动。
因为真正的主人就在眼前。
要不是金翎已与他魂魄捆绑,此刻,恐怕早就回到真正的凤凰身边了。
风刀一下又一下剐他皮肉,击碎骨骼。
不知过去多久,大约是孔雀赶时间,也懒得同他慢慢“叙旧雀有些遗憾。
自己万年修为的孔雀翎,怎么就送不出去呢?
他妥帖放好金翎。
一低头,“嗯?你怎么还没死?”
灵魂早就被削得一团糟,竟硬生生撑着不咽气。
孔雀莫名想起凡间的一道菜,松鼠桂鱼,片开肉身,再往油锅里一滚。
孔雀啧啧:“你们恶人可真难杀。”
剔魂刀在他指尖一转,化做一把一米多长的陌刀。
一刀下去,定能一刀两断。
忽然,幼犼一声吠叫。
医馆屋顶被捅开一个窟窿,从天而降一柄剑,击得陌刀震颤,虎口发麻。
孔雀眯眼看去,司晨已拽着凤翎闪得老远。
孔雀站起,倨傲得不可一世:“一个九天境的小仙官也敢拦本座?你们神尊都不够格的。”
凤翎盯着来人,一副熟稔模样,激动地眼泪簌簌。
司晨想为他拭泪。
看着眼泪滚落满脸血污,手指一顿,终未抬起。
只低声温柔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凤翎哭声哽咽:“你怎么才来啊?”
司晨一愣:“你的声音……”
曾经的小殿下,即便是冒名顶替,即便原形不过是乌鸦,可他占了凤凰便宜,得了一副好皮囊,还有婉转动听的嗓音,即便是蛮不讲理时,教人听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如今却……
司晨目光下移,眉头皱起。
眸光略带闪避,将人护在身后。
犹豫一瞬,还是牵上了凤翎的手。
曾经的小殿下,被羽族,被九天境养得肤白皮嫩,手指尖上连一点点细茧都没有,哪儿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