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杯温润的触感碰到嘴唇,小口啜饮,水蒸气扑在眼眶,孟新竹又想哭了,但还是极力忍住。
吸气,手背擦过冰凉的鼻尖,再抬头,她见周醒不知从哪儿弄了只塑料盆,接了半盆热水吭哧吭哧端来。
“烫烫脚,暖和好睡。”周醒把盆放到地上,弯腰就去拽人裤腿。
“不要!”孟新竹低呼一声,仰着身子往后躲。
周醒站直了看她,手擦擦下巴溅的小水珠,笑了,“我给你挽裤脚,你以为我干嘛呢。”
“我知道。”稳住水杯,孟新竹垂下眼帘,顺从捞起裤腿把脚放进盆里去。
周醒接过空杯,问她还喝吗?她摇头,周醒顺道把人拖鞋也拿走,“我拿去冲下。”
“你别忙活了。”孟新竹朝她喊。
“小事一桩啦!”
她声音远远从浴室传来,清凉溅在耳朵,像一汩叮咚活泼的山泉水。
身体暖起来了,阴翳浓云退散,周醒身上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和她在一起,几乎感觉不到烦恼,只要她在目之所及的范围,眼前所有的困境都不值得纠结伤神。
擦干的凉拖放回床畔,趁着孟新竹反应不及,周醒一双手按进盆里,捧起她双脚。
心口一跳,孟新竹险些尖叫出声。她手掩唇,压低音量,“你做什么!”
“给你洗脚啊。”周醒泰然自若。
从来没人给她洗过脚,孟新竹身体紧绷成一张蓄力的弓弦。
周醒手掌抚过她脚踝,“放松。”
对话诡异,孟新竹脸红,支支吾吾,“我、我自己来吧。”
“我会捏脚。”周醒满脸献宝的嘚瑟,“我妈住院的时候,我每天都给她捏。”
“可那是你妈妈呀——”孟新竹小声。
“你也是我姐姐呀。”周醒说:“小时候你还给我洗过澡呢,你忘啦?我生病的时候,拉着你手不让走,你就抱着我睡觉,还亲我脸呢。”
这招果然好使,说起小时候,孟新竹姿态放松很多,身体不自觉朝她靠拢,“那时候,我总觉得你邋遢,有点嫌弃,但你长得乖,洗干净的时候,还是可以搂在怀里抱一抱的。”
“我现在不邋遢了!”周醒震声。
侧过脸,她外套上幽幽的香气飘来,孟新竹点头,“暴暴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