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说不上是什么语气,明明很平静,但又偏偏像是在说感叹句:“果然还是要走剧情。”
秦晏拨弄弓弦的手微微一顿:“剧情?”
江迟侧头看向秦晏:“林老爷子寿宴上,有个小反派看上了你,偷着在酒里下药,你差点被人占了便宜,还挨了一巴掌。”
秦晏拇指勾在弓弦上,不自觉发力,勒得指腹微微泛白:“所以你这么不高兴,是因为‘我’马上要被扇巴掌了吗?”
江迟忽然抬起手,作势向秦晏的脸上抽去。
电光石火间,秦晏来不及反应,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耳光当然不会落下,秦晏只听到江迟
深深叹了口气。
江迟的手轻轻落下,恨铁不成钢般捏了捏秦晏的肩:“你说你要挨打怎么不会躲?散打都白学了。”
这话说得到没错,要是真挨打,秦晏确实反应不过来。
因为从来也没有人敢打过他。
想要他命的人很多,但能靠近秦晏的人屈指可数,但凡能和他面对面站着的人,绝不会想不开袭击秦晏,就算嫌命太长,也有很多痛快的死法,犯不上这么折磨自己。
秦晏睁开眼,无语地看向江迟:“我对你没防备心,你出手又太快。”
江迟挑眉:“那一会儿你趁我不注意打我试试。”
秦晏虽然没和江迟交过手,但在拳击馆见过江迟打拳击,江迟动作敏捷,拳风凌厉,确实非常能打。
江迟总担心‘季瑜’被主角攻家暴,很努力地教秦晏散打。
而对于秦晏来说,欣赏江迟打拳还好,对亲自参与实在不太感兴趣,一直学得很划水,打沙包的时候总是偷偷摸鱼。
江迟身段修长匀称,穿上衣服很显瘦,气质也很温和,没有丝毫攻击型,在看到江迟赤着上身打拳击之前,秦晏也很难相信,江迟会展现如此锋芒逼人的一面,每次出拳抬腿都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暴力美学。
如果有一天江迟知道,他努力教学的对象正是‘主角攻秦晏’,江迟大概会气得先一拳锤死秦晏,而后原地自裁,为季瑜谢罪。
秦晏不觉得自己能打到江迟,然而好胜心作祟,起身回房间的路上,他还是趁江迟不注意,抬手推了江迟一把。
毫无意外,江迟反应极快,拽着秦晏的手腕一拉,借力打力,来了一招四两拨千斤。
秦晏主动推江迟,本来就用了一个向前的力,被这么一拽,根本难以回防,只能跟着江迟的力道往前冲。
如果是在实战中,江迟会在和对手错身的瞬间肘击敌方后背,并迅速扭胯转身补上一脚,这样一套连招下来,下盘再稳的练家子也会摔倒,然后就到了江迟主动出击的回合。
可出手的人不是敌人,秦晏也不是练家子,无需江迟再补什么招式,秦晏就已经失去重心,朝江迟的方向摔过来。
江迟伸出手臂,稳稳地把秦晏接在怀里。
秦晏整个人扑在江迟怀里,右手虚握成拳,轻轻敲了敲江迟的后脑勺:“打到了。”
江迟双手都揽在秦晏身上,自然腾不出手阻挡,被秦晏逮到机会锤了两下。
后脑勺是不疼,脸倒是挺疼的。
人果然不能把话说得太满,现说现报。
愿赌服输,江迟很痛快地认输:“是,你打到了,你赢了。”
“难以力敌,唯有智取,论身手我不如你,但我有脑子.......不像你,”秦晏又敲江迟的脑袋:“空心的。”
江迟猛然低下头,用脑门撞了撞秦晏的脑门:“你实心的,那我听听实心的是什么声音?”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按理说江迟撞秦晏,两个人
应当差不多疼,可有些人骨头天生就硬,江迟的颅骨更是硬中之硬。
秦晏被撞得头脑发昏,跟不小心磕柜角般疼得眼冒金星,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江迟却没事人一样,还在说风凉话。
江迟忍俊不禁,垂眸看向秦晏:“实心的怎么没动静了?”
秦晏仰面凝视江迟。
漫天星河倒映于双眸,但他眼中唯有江迟。
秦晏和江迟贴得很近,说话间呼吸都混在一处:“你放心,不会有人能欺负到我的......我保证,主角受会很安全。”
江迟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气,是秦晏身上蔷薇香水的味道。
他们买了太多蔷薇香薰,都堆在酒店的房间里,香味染进了衣衫里,又根据每个人荷尔蒙信息素的不同,中和成千变万化的独特香型。
江迟以为这种离奇的变化只是销售噱头,直到他闻到了秦晏身上的味道。
他喉结微动,侧头避开秦晏发尾的冷香。
江迟察觉到秦晏的手在动。
隔着衣服,顺着江迟后背摸上去,慢慢停在脖颈的位置。
秦晏的嘴唇几乎贴在江迟耳侧,他说:“伏击之前最好保持安静,这是你教我的......江迟,你的注意力不够集中啊。”
一瞬间,江迟察觉了到危险!
他后脊发麻,条件反射般仰头躲避,脖颈上蜿蜒出几道青筋,和下颌勾出一道极限的弧度。
可他和秦晏靠得太近了,这本就是个极其危险的距离!
江迟避无可避,一抹锋锐的冰凉抵在颈侧,感觉像是金属制品。
是那支短箭,秦晏从十字/弩上拆下来的那支。
江迟感叹道:“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狡诈的徒弟?”
“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