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儿?」哈利问,这时邓布利多走过来和他一起站在桌前。
「这次,」邓布利多说,「我们要进入我的记忆。我想,你会发现它不仅细节生动,而且准确无误。你先来,哈利……」
哈利朝冥想盆俯下身,他的脸扎入了盆中冰冷的记忆,然后他又一次在黑暗中坠落……几秒钟后,他的双脚踩到了坚实的地面,他睁开眼睛,发现他和邓布利多站在伦敦一条繁忙的老式街道上。】
“您是怎么保证记忆的准确性的呢,先生?”赫敏没见过冥想盆也没经历过记忆旅行,因此有些好奇,“我是说,人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模糊,不是吗?甚至有的时候会欺骗到自己,这种时候不是很麻烦吗?”
“一针见血的问题,格兰杰小姐,”邓布利多鼓励地笑笑说,“所以我会选择将重要的记忆提前保存起来,我活得太久啦,也难保会忘掉一些什么事,而用这种方法可以保证记忆足够清晰。”
“那这段记忆是什么时候的事?”弗雷德的双眼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很早以前了,”邓布利多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那时候我还不是校长呢。”
【「那就是我。」邓布利多指着前面一个高个子的身影欢快地说,那人正在一辆马拉的牛奶车前面横穿马路。
这位年轻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的长头发和长胡子都是赤褐色的。他来到马路这一边,顺着人行道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他身上那件考究的紫红色天鹅绒西服吸引了许多好奇的目光。
「好漂亮的衣服,先生。」哈利不假思索地脱口说道,邓布利多只是轻声笑了笑。他们不远不近地跟着年轻的邓布利多,最后穿过一道大铁门,走进了一片光秃秃的院子。】
“谢谢你的夸赞,哈利,”邓布利多冲哈利弯了弯眼睛,“那应该是我最喜欢的一套麻瓜衣服。”
“这套打扮应该很成功,”小天狼星没来由地自信满满,“麻瓜们反响不错不是吗,我猜他们一定想问你西装是在哪定制的。”
“也不一定,”赫敏吞吞吐吐,“或许是因为邓布利多教授的装扮比较显眼。”
“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衣服颜色吗?”
“但是麻瓜老人很少会穿这么鲜艳的颜色。”赫敏回道,她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敢跟邓布利多对视。
而当事人倒显得很随和,“非常不错的建议,格兰杰小姐,不过鉴于我以后不太可能作麻瓜装扮去拜访别人了,这条建议对我的酒红色西装没什么太大影响。”
【院子后面是一座四四方方、阴森古板的楼房,四周围着高高的栏杆。他走上通向前门的几级台阶,敲了一下门。过了片刻,一个系着围裙的邋里邋遢的姑娘把门打开了。
「下午好,我跟一位科尔夫人约好了,我想,她是这里的总管吧?」
「哦,」那个姑娘满脸困惑地说,一边用锐利的目光打量着邓布利多那一身古怪的行头,「嗯……等一等……科尔夫人!」她扭头大声叫道。
哈利听见远处有个声音大喊着回答了她。那姑娘又转向了邓布利多。
「进来吧,她马上就来。」】
“这群麻瓜的审美真成问题。”哈利听到罗恩在嘟囔,“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您拜访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吗?”韦斯莱夫人环顾四周,“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个适合小孩子住所啊。”
“这里是一间麻瓜孤儿院。”邓布利多微微颔首,“但不可否认的是,我看到的大部分孩子受到的照顾还算精心。”
【邓布利多走进一间铺着黑白瓷砖的门厅。整个房间显得很破旧,但是非常整洁,一尘不染。哈利和老邓布利多跟了进去。大门还没在他们身后关上,就有一个瘦骨嶙峋、神色疲惫的女人快步朝他们走来。她的面部轮廓分明,看上去与其说是凶恶,倒不如说是焦虑。她一边朝邓布利多走来,一边扭头吩咐另一个系着围裙的帮手。
「……把碘酒拿上楼给玛莎,比利·斯塔布斯把他的痂都抓破了,埃里克·华莱的血把床单都弄脏了——真倒霉,竟染上了水痘!」她像是对着空气说话,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邓布利多身上。她猛地刹住脚步,一脸惊愕,仿佛看见一头长颈鹿迈过了她的门槛。
「下午好。」邓布利多说着伸出了手。
科尔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叫阿不思·邓布利多。我给您写过一封信,请求您约见我,您非常仁慈地邀请我今天过来。」】
“我还蛮好奇霍格沃茨要怎么对麻瓜们解释一切。”乔治咧开嘴笑着,“在不触动保密法的前提下说清楚,感觉是个很复杂的活。”
哈利回想起了海格砸开德思礼门的情景,心说也不是那么复杂,在魔法面前,麻瓜们几乎没什么质疑的余地。
【「我信上已经对您说了,我来这里,是想跟您商量商量汤姆·里德尔的事,给他安排一个前程。」邓布利多说。
「你是他的亲人?」科尔夫人问。
「不,我是一位教师,」邓布利多说,「我来请汤姆到我们学校去念书。」
「那么,这是一所什么学校呢?」
「校名是霍格沃茨。」邓布利多说。
「你们怎么会对汤姆感兴趣呢?」
「我们认为他具有我们寻找的一些素质。」
「你是说他赢得了一份奖学金?这怎么会呢?他从来没有报名申请啊。」
「噢,他一出生,我们学校就把他的名字记录在案——」
「谁替他注册的呢?他的父母?」】
好吧,哈利心里默默吐槽,碰到这样精明的监护人,确实是难度不小。
“这麻瓜的问题快要跟你一样多了,波特。”德拉科脸上写着嫌弃。
“对未知的警觉并没有错,小马尔福先生。”邓布利多锐利的蓝眼睛扫了德拉科一眼,他立刻就闭嘴了。
【毫无疑问,科尔夫人是一个非常精明、让人感到有些头疼的女人。邓布利多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哈利看见他从天鹅绒西服的口袋里抽出了魔杖,同时又从科尔夫人的桌面上拿起一张完全空白的纸。
「给。」邓布利多说着把那张纸递给了她,一边挥了一下魔杖,「我想,您看一看这个就全清楚了。」
科尔夫人的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又专注起来,她对着那张空白的纸认真地看了一会儿。
「看来是完全符合程序的。」她平静地说,把纸还给了邓布利多。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一瓶杜松子酒和两只玻璃杯上,那些东西几秒钟前肯定不在那儿。】
难度又降下来了,哈利扶额,毕竟还有什么事能难倒邓布利多呢。
“这种程度的魔法不会在麻瓜面前犯禁吗?”罗恩的表情显得很困惑。
这次麦格回答了他,“为了让每个孩子妥善入校,短暂使用魔法是被允许的,”
【「嗯——我可以请你喝一杯杜松子酒吗?」她用一种特别温文尔雅的声音说道。
「非常感谢。」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
很明显,科尔夫人喝起杜松子酒来可不是个新手。她把两个人的杯子斟得满满的,一口就把自己那杯喝得精光。她不加掩饰地咂巴咂巴嘴,第一次朝邓布利多露出了微笑,邓布利多立刻趁热打铁。】
“您真的是攻心大师,先生!”弗雷德竖起大拇指,邓布利多歪着头举了下酒杯以示接受赞誉。
【「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说说汤姆·里德尔的身世?他好像是在这个孤儿院里出生的?」】
可以说,空间里的成年人基本都在等着这一问,穆迪放下了手杖让自己上半身前倾;小天狼星一改刚才懒散的姿态,双手撑在桌上,这姿势对于他来说称得上正襟危坐了;就连斯内普的目光中也难得透出些许正色。
【「没错,」科尔夫人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些杜松子酒,「那件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我当时刚来这里工作。那是一个除夕之夜,外面下着雪,冷得要命。一个天气恶劣的夜晚。那个姑娘,年纪比我当时大不了多少,踉踉跄跄地走上前门的台阶。咳,这种事儿我们经历得多了。我们把她搀了进来,不到一小时她就生下了孩子。又过了不到一小时,她就死了。」】
不只是谁叹了口气,韦斯莱夫人和麦格教授的眼神中都透出些许怜悯。
【科尔夫人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大口杜松子酒。
「她临死之前说过什么话没有?」邓布利多问道,「比如,关于那男孩的父亲?」
「是啊,她说过。」科尔夫人手里端着杜松子酒,面前是一位热心的听众,这显然使她来了兴致。
「我记得她对我说:『我希望他长得像他爸爸。』说老实话,她这么希望是对的,因为她本人长得并不怎么样——然后,她告诉我,孩子随他父亲叫汤姆,中间的名字随她自己的父亲叫马沃罗——是啊,我知道,这名字真古怪,对吧?我们怀疑她是不是马戏团里的人——她又说那男孩的姓是里德尔。然后她就没再说什么,很快就死了。】
“她只来得及给他留下名字,”哈利的声音很小,但卢平选择停下来听他说,“可伏地魔一直都以那个名字为耻,他也许从没想过那是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小天狼星把手放上哈利的肩膀,“你不能指望一个天生没道德感的人懂得母亲的意义,哈利。”
“梅洛普应该也不会想到这个孩子会成为举世闻名的大魔头,”罗恩搭上哈利的另一边肩膀,“不然就直接给他起名demon不是更好。”
乔治对这个名字不太满意,“你这样会让我脑补他长出蝙蝠翅膀的。”
“换个天使翅膀怎么样,就叫angel,”弗雷德笑得前仰后合,“还带有一点对前路的美好向往,没准神秘人就此改邪归正了也说不定。”
“这样伏地魔就玩不成排列组合游戏了,”哈利也情不自禁咧开嘴,“想不出一个响当当的外号会影响他招兵买马的。”
【「后来,我们就按照她说的给孩子起了名字,那可怜的姑娘似乎把这看得很重要,可是从来没有什么汤姆、马沃罗或里德尔家的人来找他,也不见他有任何亲戚,所以他就留在了孤儿院里,一直到今天。」
科尔夫人几乎是心不在焉地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杜松子酒。她的颧骨上泛起两团红晕。然后她说:「他是个古怪的孩子。」
「是啊,」邓布利多说,「我也猜到了。」
「他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很古怪,几乎从来不哭。后来,他长大了一些,就变得很……怪异。」】
“这对我们倒是很正常,”金斯莱插了句嘴,“巫师小孩除了哑炮,哪有不怪异的。”
【「怪异,哪方面怪异呢?」邓布利多温和地问。
「是这样,他——」
科尔夫人突然顿住口,她越过杜松子酒杯朝邓布利多投去询问的目光,那目光一点儿也不恍惚或糊涂。
「他肯定可以到你们学校去念书,是吗?」
「肯定。」邓布利多说。
「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不会。」邓布利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