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迟鹤的眉拧起:
“你当时一只手搂着那女生,还说有本事的来抢,你在制止?”
“我怎么不是制止了?”张晓峰瞪大眼睛,“你他妈的早点来不就能看到我怎么把那群傻逼揍开、把那女生救回来了么?!”
薄荷糖被咬成了满天星,碎碎的玻璃碴一样,冰凉的味道直冲脑髓。
迟鹤顿住。
“我真特么倒八辈子血霉遇见你这家伙,”张晓峰嘟囔一句,“你既然不是姓乔的那边的,你为什么打我?”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不可置信:“你难道以为我才是流氓啊?!”
迟鹤:“……”
“你还默认!!”
张晓峰距离气哭只有一步之遥,差点要抓住迟鹤的领子摇晃的时候,就忽然看到厨房门开了。
陈意阑:“聊得怎么样了?”
张晓峰川剧变脸,拉住迟鹤领子的手在电光石火间挪到了肩膀上,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可好了,哥。”
“哥去忙吧,不用担心我。”
陈意阑看过了张晓峰的笑容,又抬起眸,扫了迟鹤一眼。
耀目张扬的红发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
眼眸似乎也微微地闪了一下,好像有话要说。
陈意阑收回了目光。
他“嗯”了一声,就冲张晓峰点了点头,将厨房门重新拉上了。
厨房门最上面一层是透明的。
以迟鹤的身高,他可以轻松地从那一条宽沿望到外面的场景。
陈意阑跟那位张阿姨坐在一起,手旁两三本账本,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张阿姨看上去似乎有些头疼、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而陈意阑则间或点个头,沉默着在电脑上输入。
薄荷糖已经吃完了。
然而那股清凉的味道依然未散,淡淡的甜很浅。
“……喂兄弟,发什么呆呢?”
张晓峰连续呼唤了他几声:“听到没?”
迟鹤“嗯?”了一声,垂眸一瞬,诚实道:“没听到。”
“我说,”张晓峰抱臂,冲他挑了一下眉,刻意做了个酷酷的表情,“那什么,既然你也不是故意的,那我就原谅你了。”
“看不出来啊,染这么骚包个头发,眉毛上面也打钉子,耳朵也打——不良少年竟然还挺有正义感的嘛……”
迟鹤冷着脸伸出拳头。
张晓峰话说到一半吓得差点吞下去。
然而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拳头被碰了一下。
很轻。
无声的消融。
“对不起,”迟鹤的眸被映得璀璨,略微垂下,“是我误会了。”
“……嗐,”张晓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对不起就言重了,没必要,你既然能被我大哥带回家,就说明我大哥觉得你不是什么坏人。那我们都是兄弟了。”
他的声音含着点笑意,没什么记仇的意思,单纯又有点傻气,很有正义感。
听得出来,他对陈意阑几乎是盲目的崇拜。
迟鹤抬起头,突然开口: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喊陈意阑大哥么?”
张晓峰怔了一下:“你问这个啊……这个有点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