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千秋这一昏迷,直接睡到了次日上午。
他体质远弱于常人,失血过多浑身无力,长跪玉阶又受了寒,就算没再晕倒,也一连三天都苍白如纸地陷在被窝里,除了躺尸啥也没法干。
期间他被按着灌下了无数汤药,明明是盛夏的天,却依旧要抱着汤婆子取暖。
这天孟千秋总算觉得好了点,起身靠在床头细细弱弱地咳,身边的燕筠适时送上一碗温好的姜汤。
“殿下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吧。”
“多谢。”恢复了语言系统,孟千秋点点头,手指却发颤拿不稳碗,只能靠燕筠帮忙托着,才勉强饮下几口。
腹中好歹有了点暖意,嗓子也不再发痒。
他轻轻推开燕筠的手,后者很快会意,拈了块锦帕为他擦拭嘴角。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孟千秋还不习惯,唇角传来的细腻触感也很快让他微微赧颜:
“差不多……行了哈。”
“殿下的气色当真好多了。”
凝视着眼前人湿润的眼睫和泛红的脸颊,燕筠心照不宣地退了半步,笑得温柔。
短短几日相处,他已经摸清了自家主子的喜好。
若非必要,绝不会与之有过于亲昵的肢体接触,沐浴如厕时更是躲得远远的,压根不贴身伺候。
严守社交距离,让孟千秋感受到了久违的舒适。
他也有意安排燕筠全权负责自己的内务,气得晚榕吹鼻瞪眼,却无计可施。
当然,煎制药物的职权还是被那家伙牢牢掌握在手中。
“……燕筠,”
孟千秋舔舔唇角,“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小人这就去看看。”
燕筠为他披上外套,又细致地掖好被角,这才快步出了门。
没过多久他就领了位个头稍矮的小太监进来,孟千秋认出他似乎是侍奉在云惊澜身边的宝昭公公:
“公公,是陛下有什么吩咐么?”
“嗳,殿下客气了,陛下遣咱家过来是为通传一声,他和太后娘娘担忧您的贵体安康,眼下已从紫瑜城启程,小半个时辰便能抵达王府。”
闻言,孟千秋就一阵头痛。
游戏背景里简单提过,东陆太后明景钰并非云惊澜的生母,两人的关系也算不上融洽。
更有甚者,她还享有垂帘听政之权。
如今两人却结伴来看望他这个摄政王,怎么想目的都不简单。
孟千秋急忙穿戴整齐,吞了几粒太医留下的固本培元药丸,忍着头晕匆匆赶往会客厅。
没过多久,云惊澜就携着明景钰款款而至。
“臣见过陛下、太后娘娘,恕臣身体不适,未能远迎。”
原本孟千秋不知道该怎么寒暄,可参考了下系统给出的逐客令等离谱选项,又忽然有了独自面对的勇气。
明景钰讶异地挑起黛眉。
他们三人关系素来不睦,若非某些特殊缘故,甚至连和和气气的沟通都做不到。
这摄政王病了一场,倒似乎转了性,似乎那个打破三方平衡的机会,也随之悄然出现。
她于是巧笑倩兮,染着寇丹的手指轻轻拍在孟千秋肩膀上:
“千秋何必与哀家客气,千熹姐姐与哀家情同姐妹,哀家自然也把你当胞弟看待,你健健康康的,我们才能安心呐。”
凑上来的端的是一张粉香四溢的芙蓉美人面,可陌生人的触碰只会让孟千秋心底恶寒。
更何况她口中的“姐妹”,正是原主死于非命的亲姐姐,先雍贵妃孟千熹。
宫斗剧看得太多,他当然不会信这种姐姐妹妹的场面话。
只怕当初的惨剧,也有这位太后的一份手笔,自己决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