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平衡才是一个世界赖以生存的基石。

有生就有死，有阴就有阳，既然有着以负面情绪为来源的咒力，那么就应该有与之匹配的对应力量。而在咒术界，即使是反转术式，它的本质依旧是咒力，并没有摆脱咒力给予的桎梏

每年有上万人死于诅咒，每年叛逃或从未走上正路的诅咒师不知凡几，而咒术师殉职者更是不在少数。况且在北野竹看来，咒术界高层的故步自封，腐朽自私某种意义上也是咒力对咒术师心智侵蚀的体现。

一个人如果需要压榨自己的负面情绪进行战斗，短时间内尚且还好，如果持续十年二十年，甚至几十年，将自己的灵魂沉浸在暗无天日的负面情绪，发生心理的扭曲和脱离将是概率极大的事。

这种特点，在被咒力浸染的几乎深入到骨髓的御三家，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种力量体系对于人的本质要求太高了，足够坚定，足够善良，足够具有目的性，才有可能在痛苦、烦躁、崩溃的情绪中压榨力量的同时，不断拷问审视自己的内心，以一种近乎卓绝的意志力保证自己仍行走在最初的道路上。

然而，有的时候我们不得不相信，人的力量是不可思议的存在，在如此苛刻的要求下，咒术界依旧有相当一部分人仍能做到从未偏离，拥有远高于咒术界甚至普通人的道德水准。

堪称奇迹。

但是这样太辛苦了。

北野竹继续向前走着，冬日的暖阳洒在他银色眼眸中，宛如熔化的铸银，泛着金属的冷光却隐藏的烧灼人心的热度。

咒术师的结局和故事，绝不应该是这样一出讽刺的悲剧。

屠龙者终将变成恶龙的俗套戏码，还是到此为止吧。

于是北野竹抓住了模糊题干中最重要的题眼——五条悟。

如果想将灵力这种从未出现过的事物引入，让五条悟来学习，来认识，来承认，这或许是绕过世界意识的阻碍最好的办法——这是北野竹在意识到灵力无法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发觉后，所能想到的唯一方式。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在那间阴暗幽闭的和室，对上那双寂静而隐含惊喜的苍蓝眼睛时，他就知道——

这个世界的未来将印证在他的身上。

这是一种并不明晰却触动人心的感觉。

就像冬日的第一颗雪花，落在已经开裂的灰黄大地。

北野竹仍然在晃神，但此行的目的地就在眼前。破旧的小楼，逼仄的楼梯间，他像一个不容于世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打开一间房间的门。

毫不意外地在地铺上看见了睡得歪七扭八的几位研究人员，看来是前几天熬了个大夜。

他无意打扰对方休息，于是转身进了另一间工作室，屋子里是乱七八糟的咒具，他还看见一件被大卸八块的特级咒具，刀身被切割成了不知道几块，被浸泡在不知名的溶液里，玻璃瓶上还贴着标签，上面写着时间和北野竹看不太明白的东西，看着就让人为曾经叱咤风云的它心酸。

几摞咒术界的典籍大喇喇的摊在桌面上，甚至有几本被拿去垫了桌脚。唯一说得上是整齐就是贴在白板上的实验记录。

一旁还有切割金属的工具，角磨机，电钻、散乱的工具箱里是零乱的雕刻刀和小刀，在转角处，北野竹看见了一台擦得锃亮的车床。

北野竹：........

好家伙，怪不得自己给的经费永远不够。

这都买了些什么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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