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清礼只敢偷偷看一眼,连忙又移开视线,耳尖似乎有些烫,兴许是被褥捂得吧。
白玦一直坐在身侧,迟清礼的小动作自然都落在眼里:“看我干什么呢?”
迟清礼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安静地望着她,那双眼睛太干净了,连投来的目光都柔软。
隔着窗棂的花纹,雨露顺着枝叶,滴落在蔓着湿气的土壤之中。
迟清礼本身个子就小,被埋在层叠被褥中,只露出一双乌黑柔润的眼睛,像藏在云层之间的月亮。
她犹豫片刻,声音小的几乎要听不见:“那您呢?”
白玦听懂了迟清礼的意思,却仍旧避开回答她的问题:“我怎么了?”
“您有没有……”
迟清礼嗓子还有些哑,带着倦意,像是小猫撒娇似的,轻轻挠在心上:“您有没有担心我?”
“……”
白玦没有立刻回复,指腹摩挲着扇柄,那里镶着一枚红玉石,浅浅地嵌入肉中。
“没有,”她道,“是我把你带出洞窟的,当时就知道你不会有事,所以一点都没担心。”
迟清礼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睫低垂着,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嗯。”她喃喃道。
这孩子太内敛了,把委屈、难过、不安统统都藏起来,窝在怀里,不想让看见。
白玦最受不了她这样子,仅剩的一点良心又在作祟,道:“你也不问一下是真是假。”
迟清礼踌躇道:“是…是真的么?”
“是假的。”白玦干脆利落。
她没什么好语气,道:“我要真不担心,至于心急火燎把你带回来、至于特意回青眠把白妲请来、至于一直在你身旁守到现在?”
白玦心里带气,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说完一抬头,就发现迟清礼呆住了,眼眶湿润。
透明的水珠自下眼睑涌上来,一点点铺满了眼眶,几乎要溢出来。
她声音沙哑,颤声道:“我…我……”
怎么还把小冰块说哭了呢。
白玦这下是真慌了,连忙捧起她的面颊,哄道:“哭什么呢,不哭。”
指尖擦过眼角,拭去几乎要掉落的泪珠,又揉了揉她发烫的面颊。
白玦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声音有多温柔:“乖,不哭了。”
“不,我只是…只是没想到,”迟清礼咬着唇,眼眶泛红,“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我就这么一个小徒弟,不担心你,我担心谁去?”白玦道,“还是说,你想让我去担心别人去?”
迟清礼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扑进白玦怀中,像是只
软毛茸茸的小兔子,傻乎乎地往狐狸嘴里撞。
白衣下还绑着厚厚的绷带,透出一股草药淡香,她抱得很轻,头也只是微微靠在肩膀上。
“……可是,我好开心。魔气救了你。”
乌鸦道:“是魔气填补了你心脏上的窟窿,构筑了你断裂的骨头,这才让你捡回一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