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玦抬笔一斜,白狐正窝在桌沿,尾巴绕着身子,掀起眼皮瞅她一眼。
迟清礼这才如释重负。
她又开始解释:“白狐大人忽地离开,我担心她出事,急匆匆找了一圈,但哪都没有……”
狐狸,狐狸,还是狐狸。
白玦深吸一口气,微笑道:“药浴泡完了?灵力运转可还流畅?”
迟清礼一愣,觉着自己有些失礼,声音都小了几分:“多谢师尊的药方。”
白玦搁下笔:“站这么远作甚?过来。”
声音似缠成一道细细的线,牵着、拽着迟清礼往前走了几步,停在桌旁。
“怎么,见了狐狸便爱不释手;”
白玦挑眉道:“见了我就又惧又慌,生怕我一口咬过来?”
迟清礼低头道:“弟子知错。”
白玦笑道:“我瞧你啊,是完全不晓得自己错在哪,也不知道有没有错,反正就是先认错。”
“在我面前,你可以更随意些。”
小冰块依旧低着头,不过垂在身侧的五指,却拢紧了些:“是。”
像一只褪去颜色的笔托,亦或者被鞭打习惯之后,无比乖顺的家宠。
白玦有些苦恼,只能道:“帮我磨墨罢。”
据上一次寄出信件,已过了些时日,期间的泉眼与镜妖两件事,都或多或少与魔族有关。
白玦详尽地写了一页纸有余,公事写完,还剩下私事。
迟清礼原先在身侧磨墨,磨完便乖乖站墙角去了,绝不敢多看一眼。
白玦好气又好笑,笔尖划过信纸,发出一阵沙沙声:
【近些时日,心血来潮收了个小徒弟。你之前也瞧见了,性子温吞乖巧,就是不知怎得有些怕我。】
【吾一切安好,勿忧心。】
她签上一个“玦”字,将信纸吹作小青鸟,又把小冰块给喊了过来。
“这是我与青眠的传信青鸟,识得不?”
白玦道:“我这几天要出门一趟,若是青鸟传回信件,你便展开来看。”
“若是有什么大事,便带着信件去寻你们掌门;若是没事,放桌上便好。”
迟清礼犹豫片刻:“是。”
“真乖,”白玦摸摸她的头。
手心覆着头顶,揉乱她细软的长发:“这可是我私人信件,只许你看。”
白玦身上总带着香气,像是花香,像是果香,触碰自己时,便会似水滴般润开。
迟清礼莫名有些紧张。
声音在喉咙中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变成了古板的一句:“弟子谨遵吩咐。”
。
白玦是确实有事,她难得没有睡懒觉,一大早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书灵歪头道:“你要去哪呀?”
“我原以为,镜妖是因沾染魔气才失去神智,吞噬她人灵气续命。”
白玦轻巧落地,敛了一身夺目红纱,换成低调的布衣,顺带用帷帽遮住面孔。
“但若如清礼所说,镜妖是被一道魔魂所宿身——那事情便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