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有要事宣布,所有弟子要在峰顶集合,我不能带你去。”
白玦当然知道这回事:是她趁迟清礼睡着后,连夜敲醒师姐让她去开会的。
无论迟清礼怎么劝,白狐都稳稳当当地坐在肩头,就是不下来。
迟清礼只能用灰纱默默挡住她,祈祷白狐不要被人发现。
峰顶已经聚集了很多弟子,迟清礼垂着头,悄悄站在最后面。
瑶阙的大师姐名为柳知秋,小小年纪便已是筑基三阶,天资卓越,是个可造之材。
高台之上,她叮嘱着与魔族有关的事宜,身后不远处,懒坐着一名红衣女子。
模样似乎有些眼熟。
女子神色极淡,拨弄着赤金细链,不过一个眼神,便把弟子们慑得不敢出声。
书灵定睛一看:除了白玦还能有谁。
她不由得瞪大眼睛:“两个都是你?这就是传说中的傀儡术?”
“金丹期以上修士的基础术法,”白玦漫不经心地问,“你不知道?”
书灵挺老实:“以前听说过,不过这是第一次见,或者说第一次发现。”
正说着,师姐结束讲话,退至一旁,恭敬屈身。
红衣女子起身,足颈银铃蔓开一阵细响,极柔极轻。
却让人陡生一股寒意。
“如你们师姐所说,混沌渊近期黑气弥漫,似有重新开启之势。”
白玦缓缓道:“倘若遇见魔族,切勿逞能,保全性命方为上策。”
威压笼罩着峰顶,每一步都加深几分,将内门弟子心里的几分不屑,灭得彻彻底底。
众人垂首:“恪守尊上嘱咐。”
迟清礼有些不解,在灰纱里小声嘟囔:“明明是师尊才对。”
白玦有点心虚:虽然只是替绁尘的班,但也勉勉强强算半个师尊嘛……
银铃一声接着一声,由远而近,不知何时,竟来到了弟子们的后方。
迟清礼垂着头,身体紧绷。
铃声停止了。
白玦斜睨身侧,嗓音散漫:“知秋,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师姐也不知道,白玦尊上怎么晃着晃着,莫名其妙地晃到了队列后面。
她急忙赶来,小心翼翼道:“尊上,您是指……”
折扇“啪”地合拢。
白玦声音骤冷,狠心道:“我怎么不知道,瑶阙峰养着一个无法修炼的废物?”
峰顶死寂无声,无人作答。
“……”
迟清礼麻木地低着头,五指攥紧,又慢慢松开了。
灰纱轻轻拂动,遮着垂下的睫,额角的疤,冬天的河水,沾灰的馒头,无数个寂然的长夜。
没关系。
她已经习惯了。
忽然间,蒙面灰纱动了动,蓦然钻出一只雪白的灵狐。
白狐晃了晃耳朵,从她的肩膀跳上帷帽,十分嚣张,十分招摇。
众人皆被吓了一跳:
迟清礼竟敢对尊上与师姐如此无礼,带着一只狐狸来参加弟子会议!
刚才被羞辱时一声不吭,狐狸冒出来后,迟清礼却忽地紧张起来。
她呼吸急促:“我……”
“不用说了,”白玦冷酷地打断她,“你今日回去,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
这是明摆着要赶人啊。
大师姐于心不忍,却不敢忤逆白玦的命令。
“尊上您别劳气,”她连忙道,“我会让她收拾好,在这几日下山的。”
白玦“扑哧”笑了,懒声道:“谁说要让她下山了?”
“她将白狐照顾得不错,甚合我心意。正巧,我缺一个照料灵宠之人。”
她道:“知秋,你盯着她收拾东西,明日…不,今日就要搬到我隔壁的寝屋来。”
众多弟子:“?”
迟清礼愣了:“?”
风向转得措不及防,让急匆匆赶来的大师姐,都差点摔了一跤:“啊?”
青眠山的九尾大人,都是这么喜怒无常,心思说变就变的吗!
见迟清礼还在怔神,白玦心中啧了一声,真替小冰块着急。
折扇轻点肩侧,而后沿着锁骨,慢慢地、缓缓地向里划。
抵在心跳的上方。
小猫似的,轻戳了戳她:“怎的,你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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