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眼珠一转,给徐伯使了个颜色,叫他快些去通知严先生。
徐伯接收到信号,便转身就走,严颜还担心会被拦住,谁知开阳看在眼里,竟没有阻拦。
这样的情形,让严颜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徐伯走了,严颜又说,“开阳大人,您意下如何?”
方才两人凑得太近,开阳说话时心口的震动都分毫不差地传递到了他的面前。
那低沉的声音所带来的波澜不免让他有些紧张,严颜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好。”开阳道,“有人举报严颜先生,也就是您,勾结奥赛尔。并且,检举人举报,这里是您的落脚点。”
“我就是检举人。”那名叫张狗儿的无赖笑嘻嘻地走上前来,没敢越过开阳,站在一旁道,“严颜,好久不见。”
“是你。”严颜冷笑一声,“是好久不见,我上次就该追上去给你一脚。”
“哎呀,开阳大人,您瞧瞧,当着你的面,就敢这么威胁我,要是没有您,我可怎么办呢。”说着,他假模假样地抹了一把泪,偷偷地看开阳。
开阳眉头没有松开,现在十分威严,“总之,迁城在即,绝不容有任何闪失,还是希望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有何证据?”
“证据,你要证据??”张狗儿笑笑,“前天,我记得,当时不欢而散后,你径直出了城,开阳大人,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这老头子和他非亲非故,他没道理这么向着这老头——这老人家,所以我就跟了上去,想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您猜怎么着,我瞧见他走到河边,和一个女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那女人就把他拉进水里了!”
张狗儿边说着,边在开阳与严颜之间走动着,挥舞着的手臂险些撞到严颜的脸上。
严颜下意识一躲闪,被脚下凸起的石块绊了一下,险些趔趄地跌坐在地上。
好在开阳长臂一展,面无表情的地格挡住张狗儿伸出的胳膊,冷声道,“继续说。”
“好嘞好嘞。”张狗儿点头哈腰一阵,转过脸来却是一片得意,“我瞧的清清楚楚,仔仔细细,一点都没有落下,过了没多大会儿,就看到一团金光,破开水面,将他送了上来,你说这不是有勾当这是什么?”
“若是和奥赛尔没什么勾结,他能全身而退?”张狗儿似乎确信自己抓到了严颜勾结奥赛尔的确凿证据,忙不迭看向开阳,“大人,我说的可句句属实。”
“你可有话说?”开阳对严颜说,眼神中锐利的光彩不减,带着几分压迫。
周遭的人屏息凝神,那张狗儿言之凿凿,看来是有十成十的把握,不是信口开河。
可大家也知道严颜的为人,他自小在归离长大,没原因和奥赛尔勾结。
大家思来想去,都觉得这是一场误会,因而有人大着胆子道,“开阳大人,我们是看着严颜长大的,严颜这孩子自小就喜欢帮助别人,品行脾气是差不了的,我看一定是有误会。”
“对呀对呀,说不定其中就有什么误会呢。”
“严颜这孩子我们从小就知道,怎么会这样呢。”
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大声道,“前几日这张狗儿同严颜大闹了一场,要掀了徐伯的摊子,被严颜赶走了,说不定是为报那个时候的仇呢。”
“我也记得!”
开阳听着周遭邻里七嘴八舌的声音,并没有妄下决断,而是陷入了一种绝妙的沉静之中。
正当大家都期盼地看着开阳时,忽而见他缓缓地伸出了手。
在这一瞬间,时间迟滞。
手指上似乎延伸出无数条被拉长的银色丝线,如同提线木偶般牵动每个人的唇舌。
自开阳伸出的手指起始,丝线散开无形的波纹。
迎着众人的目光,他摊开的手,缓缓向下一压。
银线猛地绷紧。
周遭俱静。
如同雄狮般平静锐利的赭石色双瞳中倒映出周围人焦急的模样,开阳并没有因此失去判断,反而用更轻缓的声音道,“大家,我自有判断,还请保持安静。”
张狗儿也被这磅礴的气势所震慑,站在一边说不出话来。
待大家都安静了,他才看向严颜,“请你为自己辩解。”
“我没什么好辩解的,我确实去了河边,又确实见了人。”
严颜竭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潇洒自如。
可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开阳扫视了一眼,那蠢蠢欲动的声音便立刻偃旗息鼓,他道,“无异议的话,便跟我走吧。”
严颜没有动作。
“我还有话要说,我确实去了河边,见了人,但那个人,正是张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