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回头想欲同宗恒说句话,却见宗恒和钟信在低声嘀咕。
等着宗恒上了马,林黛玉方唤道:“姑爷……”
宗恒立即转了回来,温声问:“怎么了?”
林黛玉笑问:“你同钟信说什么呢?”
宗恒默了默,方道:“钟信说今日宁府出殡,回府需绕一路走道儿。”
林黛玉盘算了一阵,也算不出到底是谁,便蹙眉问:“哪一位?”
宗恒道:“贾秦氏。”
林黛玉不解道:“怎得是她?去岁虽病了一场,不是已经好了?怎得却又走了?”
宗恒道:“便是那两府的人都奇怪。不过我却知道缘由。”
宗恒说了这一句,却轻轻一推林黛玉,只道:“在风口说什么呢,咱们家去,我再同姑娘细说。”
林黛玉又问:“可要设下路祭?”
宗恒道:“老爷早准备了,我们未曾分家,姑奶奶倒也不必另外准备。”
顿了顿,宗恒又解释道:“因说姑娘素来体弱,便不欲当日告知,往后缓缓再议也就罢了。”
林黛玉方坐进了马车,忽又掀开帘子,道:“既没有分家,咱们先去南府反倒不好。
钟信只把行礼并婆子、小厮们送去南府,我同姑爷见过老爷再去,方是道理。”
宗恒一愣,道:“姑奶奶说的极是。钟信你带他们先去,我同姑奶奶去北府拜见老爷了再回去。”
转过几个路口,林黛玉忽然听得一阵哀乐哭声,便掀了帘子看,已经出了宁荣街,却依旧布置了铺天盖地的白幡。
林黛玉心惊,这样大的阵仗!
林黛玉微微摇头,只道:“蓉大爷不过是个监生罢了。这样的规制,却是十分僭越了。”
宗恒道:“据说珍大爷给蓉大爷捐了个龙禁尉。”
林黛玉沉默不语。
果然宗恒把头探入马车内,贴着林黛玉的耳朵轻声道:“便算是龙禁尉,这等也是僭越了。贾秦氏的那副棺材板,只两位天子用过。”
此时仪仗尚未出行,又有香烛烟火、大漆三四层的盖着,宗恒竟能知道用了什么棺材板儿,想来那木头的味儿也是极其馥郁、独一无二的了。
林黛玉蹙眉,本是天子所用,如今却叫一个臣妇睡了,只怕宁府的祸事不远。又想着到底敬大爷还在,尚且能支撑几年。
宗恒随即又把头缩了出去,低声道:“待家去了再与姑奶奶细说。”
林黛玉微微颔首,忽然见一轿子经过,看规制,竟是一位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