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衣单薄，还打着小罗扇，她靠在床头，趁着床头点着的烛光，给李玉缝新里衣——眼瞧着天要冷了，霍迢盘算着，今年添两件厚实的衣裳给他。

这几日宫里头又有些乱了，李玉本已经回来了，眼瞧着上了台阶，小太监又小跑着过来，说前头出事儿了，只得又收拾好自个儿赶了过去，等回来已是后半晌。

他开门进去，烛火还亮着，地上落着做了一半的衣裳，霍迢半倚着床棱已经睡了，李玉笑笑，轻手将衣裳捡起来，放到旁边，再把烛台挪开，再转身，霍迢迷迷顿顿，正瞧着他。

“吵着你了？”他用气音低声问着。

霍迢摇摇头，刚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脖子下头不舒服，就不安稳，说醒就醒，她打着哈欠把自个儿蛹下去，侧躺回床上，脑袋老老实实地枕在枕头上，才眨着还半是睡梦的眼睛瞧着李玉收拾。

“怎么这么晚啊……”

李玉低声道：“前头出了点子事……”

他收拾的动作顿了一顿。

以往进忠跟着他，乖觉的厉害，近来却愈来愈无状，眼见着心眼子多了起来。

“怎么了？”霍迢细声细气地问着。

李玉侧头，冲她笑笑：“没事。”

霍迢反了下胳膊，把被子裹身上，再拍拍旁边空着的那半拉床榻，李玉神色轻松又温柔，和衣侧着躺下，与霍迢脸儿对着脸儿，离着许近。

舒了口气，霍迢笑眯了眯眼，凑上去，拿自个儿的鼻尖蹭蹭他的。

“嗯？”李玉出声。

霍迢方抬着脸儿看他，眼中的欢喜一下便能瞧个明白：“还心烦吗？”

李玉直接笑了出来。

“还心烦呀？”霍迢直接攀着他身子，半拉身体压上去，手又轻轻攥住李玉的鼻子，“噗”地一揪。

李玉笑得打不住：“谁家心烦是从鼻子出去的？”

“不成吗？”霍迢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爬，李玉又要被压着，两条胳膊还得回护着，不然得去床底找她。

笑声能递出去老远。

又走了几个月份，快是冬天，下午刚过，天儿有些冷，霍迢趁着太阳还开着，往后宫小佛堂跑了一趟，取些佛经回来，因婉嫔也想瞧瞧。

她手里揣着几本子经书，摞在一并，穿过宫道时，听着前头太监呵声，便避到一侧，屈膝福身下去，低着头，等贵主儿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