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的黑甲军就要突袭北狄的边境大营,届时不论胜负,北狄一定都会恼羞成怒,拿六殿下这个质子开刀祭旗。
与其到时候死在北狄人的刀下,连尸骨都回不了故土,还不如在路上病死算了……
陆世廷手上的毛笔笔尖重新落在了折子上,猩红的朱砂在纸上晕染开来。
“这批庸医既然没把握让六皇子活着到北狄,就换一批太医过去——事关两国战事,边境城池百姓的存亡,此事不容有失。”
曹毅拱手应是。
跟着车队照看穆玦病情的太医换了一批又一批,大半月过去,马车里的药味却越来越浓了。
穆玦前几日还能偶尔在精神尚好的时候出去骑马,这两天清醒的时间已经不够他吃多少东西,喝多少药。
太医还没见过这样的病人——很听医嘱,吃药也配合,再苦的中药,再疼的针灸,都一声不吭地熬过去。
偶尔听他们说一些宽慰的话,还会弯着眉眼笑着应声。
但对方的心疾压根没有好过。
支离破碎地包裹在安静的外壳下,只有逐日加重的病情和一碗碗没有任何效果的药能让人窥探到青年心底的沉疴。
越靠近北境,城镇的人烟越稀少。
穆玦还是第一次见到荒漠戈壁,绵延的土黄色一直延伸到远处圣白的雪山,在清晨或是日暮,都有一种震慑心魄的美感。
“殿下,出了前面的城池,就要抵达北狄的境内了。”
到时大宁的车马都会返回,只有他会在北狄士兵的押送下继续前往北狄都城。
“夏明,你回去吧。”
“还没出大宁的疆土呢殿下,奴才可以……”
穆玦喉结滚了滚,轻声打断了他的话:“我想母妃了,你替我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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