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别跟个病痨鬼计较了,走了走了,要玩小倌兄弟下次请你。”
几个禁军骂骂咧咧地走远了,穆玦被夏明搀扶着重新坐起来,低下头继续喝那碗粥,喝着喝着,青年忽然抬起眼,死死锁住了眉心。
夏明关切地拍他的脊背:“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他侧开脸,指尖颤着,呕出了一口。
刚咽下去的白粥里混合着触目惊心的血丝。
夏明悚然变色。
从京都前往北境需要一个多月。
在马车上的第三日,穆玦呕血昏迷过去后,整个车队终于放慢了行进的速度。
有快马带着几个太医从皇宫里赶过来替他诊治,确保他能活着抵达北狄,不会耽误了两国的议和。
穆玦手脚上的镣铐被取了下来,因为他连自己坐起身吃一顿饭都很困难,更别说在禁军严密的看守下逃出去。
“六殿下的身体底子本就薄,此前多次生病也没有及时诊治,留下了不少暗疾。这次风寒来得凶险,要是高热再退不下去,唉……”
太医连连叹息,对夏明说:“按照这副方子,再煎一副药吧。”
夏明给床榻上的青年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太医,太医,殿下他每天吃的药都快比饭还多了,这样下去,这样下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车马劳顿,病本来就不容易好,若是能静养几天,说不准还能有转机。”
“求太医跟外面的禁军说说,找个驿站停下来让殿下休息几天吧……哪怕就在马车里躺着也好,殿下实在禁不住路上的颠簸了!”
太医犹豫了一下,更重地叹了一声。
“路上耽搁,抵达北狄的时日就会延误,那可是抗旨,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夏明:“六殿下都要熬不住了!”
“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这次太医院奉命给六殿下诊治,陛下的意思是若是治得好就治,治不好拿吊命的药养着,就是不能耽误路程。”
夏明还要再说什么,穆玦侧了侧脸,用眼神示意他不用再为难太医。
太医拱了拱手,退出了马车。
外面的风涌进来少许,穆玦才闻出自己车驾里浓郁的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