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

太子驱马走过来,露出了一贯温和的笑。

“六弟身子不好,还在病中,就不用下马车行礼跟孤说话了。”

穆玦平静地看着他:“正好,我有件东西要还给太子殿下。”

太子挑眉:“哦?是什么东西?”

穆玦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包裹里取出一个紫檀木盒子递了过去。

太子没有直接伸手接,而是让身边的禁军接过先打开看看。

“禀太子殿下,盒子里装着的是一枚白玉戒。”

太子脸上掠过少许困惑,似乎不明天穆玦为什么会给他这个东西,看到那枚白玉戒的款式像是才恍然回想起来——原来他还送过这么个小玩意给穆玦。

太子挥手示意禁军把东西收好。

“孤这次来,其实是来送六弟的,六弟这一去北狄,恐怕你我兄弟这辈子也难再见面了。”

穆玦面无表情地听着对方说话。

“孤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六弟带去,就让人绘了一幅京都的盛景图赠予六弟,六弟在苦寒的北狄若是思念故土了,就随时打开看看。”

夏明替他接过那幅画,穆玦摸了一下那幅画的材质,算着典当的银子。

“太子殿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六弟一路珍重吧。”

太子调转了马头,又回过来低声说了一句,脸上的微笑像是宽仁的兄长在惋惜误入歧途的弟弟。

“孤早就跟六弟说过,历来委身权宦的皇子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六弟怎么就不信孤呢?要是六弟听孤的劝告,乖乖做个好弟弟,或许今天坐在这架马车上的就是衡儿,不是六弟了。”

穆玦讽刺地勾了一下唇。

青年的眸子在高热中被烧得漆黑发暗,眼尾、鼻尖都染着绯色,只有唇白得没有血色,嗓子也是沙哑的。

他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太子却弃之如敝履。

“太子殿下的话说完了,我也该启程了。”

穆玦挪开了视线,马车走了几步后,他低头咳嗽了几声,喉咙疼得撕裂。

夏明急忙给他倒了水:“一定是刚才和太子殿下说话的时候您吹了风……太医叮嘱过不能再着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