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打陆世廷四年前当上东厂厂督,再没有年纪小的皇子活过五岁。
从三皇子开始,到太子和九皇子反目,再到他作为质子要去北狄……
陆世廷根本没有想扶持任何一个皇子上位的意思。
曹毅听到他的问句眼睛快瞪出来了,苦着脸拼命摇头让他闭嘴。
陆世廷听他提到帝王之位,神情依旧淡淡的。
“皇子们为了权势皇位,会骨肉相残的。”
对方站起身,似乎是看他再没有要说的话了,遥遥朝偏殿外走去。
走过他身边时,疏离的凤眸眼底荡开了一抹很淡的悲哀,穆玦咬了一下唇,要仔细看的时候,陆世廷已经偏开了脸。
“如果六殿下能在去北狄为质的路上活着逃出去,大宁朝廷不会派人来追捕殿下,六殿下去哪儿,臣不会管。”
穆玦快步回到了偏殿中,将所有棉服整理出来。
然后在每件衣服的暗袋里面塞了存下来的金银。
做完这些,他背着两个包裹去了旁边母妃的殿室。
母妃并不知道她的儿子再过三日就要去北狄为质,很可能这辈子都会留在异乡,难归故土。正坐在梳妆镜前,安静地翻看那本《诗经》。
自从他去文华殿读书,送来这里的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每天也有宫女过来替母妃梳洗打扮。
母妃穿着纹着花鸟图样的品月色衣裙,梳着温婉的发髻,眼角已经有些细碎的皱纹,但五官眉眼依旧清丽柔婉,在窗子透进来的薄熹下让他有些不舍得出声叫她。
穆玦很轻地走过去,把肩上背的包裹藏到母妃的床榻底下,随后走到母妃身边向她伸出手。
“……母妃。”青年扯起一丝笑,“我今天还没给你念书呢。”
母妃抬起头看向他,像是在辨认他的身份,几刻后把《诗经》放到了他手里。
他垂眸,母妃刚刚看的那页是《诗经·柏舟》。
穆玦轻声读下去。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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