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只顾着开心了,被赵行检这么一问,才意识到太子要求的这个时间太晚了。
宫里没什么娱乐,扶桑向来早睡早起。他每日酉时下值,吃过晚饭,看看书写写字,戌时就上床睡觉了。不过也只有他才有这个福分,爹娘和棠时哥哥总是忙忙碌碌早出晚归,他们回来时扶桑通常早已睡熟了,除非有心事睡不着——这段日子,太子便是他全部的心事。
扶桑仔细想了想,笃定道:“太子的确是这么说的。”
赵行检颔首:“那你便按他说的做。”
尹济筠背光坐在窗口,静静看着扶桑,眼里明晃晃地涌动着嫉妒之色。
太子是未来的皇帝,能得他赏识,无异于一步登天。
柳扶桑不过是个低贱的阉人,为何别人求之不得的机遇他却唾手可得?他凭什么?凭什么!
扶桑丝毫没留意尹济筠,放下药箱就去后院找春宴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春宴诧异。
“我没去信王府。”扶桑删繁就简地讲给他听,但以后要经常出入东宫为太子按摩的事他只字未提,因为春宴今早才叮嘱过他小心应对太子,他不想让好友为他提心吊胆。
“那你明天还要去信王府?”春宴问。
“去肯定要去,”扶桑道,“不过今晚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我爹,他一定有办法护我周全,你无须为我担心。”
春宴点了点头:“柳总管是太后的左膀右臂,深得太后倚重,只要他向太后求一道懿旨,信王必然乖乖就范。”
这天晚上,扶桑一直等到爹娘和棠时哥哥都回来,让金水把那个装着断舌的雕花木盒拿出来给他们看,而后将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说与他们听,末了含着歉疚道:“你们都很忙,我原本想着自己解决,不给你们添麻烦,可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到头来还是要靠你们,都怪我太没用了……”
“说什么傻话呢,”袁雪致将扶桑揽进怀里,柔声安慰,“我们是你的家人,家人之间互相依靠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就不该瞒着我们。”
“幸好你今日没有自投罗网。”柳长春沉声道,“三皇子自幼便是个心胸狭隘、性情乖张的狡诈之辈,与生俱来的恶念不会随着年岁渐长而消逝,只会越来越深入骨髓。他现在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只是因为他擅于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