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布鲁斯面前简简单单的草,别林好奇把头探过去问：“父亲，你吃这么点草能吃的饱吗？”
别林知道布鲁斯有些菜无法供应上，但他并没有想过除了这草外的其他草都没能供应上。这好歹也是个大餐厅,怎么可能这么多菜都没法提供上。
那未免也太拉胯了,实在是配不上这顶级的装修和极佳的环境。
餐厅里甚至正播放着舒缓的纯音乐，不是由播放器播放的那种，是乐手在乐台拉奏的声响,这更是为餐厅增添了几分格调。
显然,一盘草无法体现出餐厅的格调。
所以别林只能猜测是布鲁斯只点了一盘草，况且刚才布鲁斯还盛情邀请别林品尝那盘草。
布鲁斯嘴角抽了抽,对上别林那双真诚且好奇的眼。
布鲁斯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是维护自己受到侵犯的权益还是应该死要面子活受罪。
假装自己真的只是想吃一盘草。
最后布鲁斯还是拿起餐叉卷起餐盘里的草,沾上那一丁点沙拉酱，他的动作极为高雅，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始终平静如一。
布鲁斯的动作仿佛面前的草不是草，而是什么正常的食物一样。
草是真的草,味道也和草差不多,一股浓郁的青草味,带着些许沙拉酱的甜味，更多的是属于青草的苦涩。
布鲁斯面无表情、风轻云淡的吃着它们。
但是,这真的很难吃。
如果作为饭后解腻的沙拉是极为不错的,但当它作为主食被搬到布鲁斯面前时，布鲁斯的每一口都像是在咀嚼钉子。
只是习惯了隐忍的布鲁斯未曾在别林面前表现出分毫。
一身要强的老父亲。
别林在旁边瞠目结舌，他用叉起的小羊排迟迟没有下嘴。
这也太厉害了。
哪怕是作为修仙者，一直被教导口腹之欲并不重要，能够果腹即可的别林也从未吃过草。
太可怕了。
一盘草并没有多少，布鲁斯很快便吃完了他面前的那盘草。
布鲁斯拿起餐巾纸优雅的擦了擦嘴角。
很好,一切都结束了。
现在他可以点一些正常的食物了。
布鲁斯从喉咙里涌上来的那股草味儿，他抬头，发现别林已经非常懂事的拨动了摇铃唤来了服务生。
布鲁斯还未开口点餐，别林先对服务生开口了。
“姐姐，麻烦再来五份草。”别林说。
“小先生，那道菜叫青丝沙拉。”
女服务生注视着别林这乖巧又精致的面庞，她的语气与先前对待其他顾客时的公事公办不同，变得更加温柔又甜美。
别林长得好看并不是女服务生会对别林采取不同态度的原因，更多的是，刚才老板通知到她，让她尽可能的满足别林的一切要求。
端给别林的菜全部都超过了冰山餐厅里正常供应的数量。
冰山餐厅吃的是格调和品位，每道菜都只有那么丁点分量，根本无法满足顾客吃饱这一要求，但几乎所有人都默认越贵、越少即越好。
所以高档餐厅也就一直延续了这行事风格。
女服务生是认得布鲁斯·韦恩的，这位四大家族之首，美丽国首屈一指的富豪，尽管女服务生不知道为什么老板要针对布鲁斯·韦恩。
但作为一名普普通通打工仔，服务生只会履行老板的命令。
至于什么会不会得罪布鲁斯·韦恩...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吗？她曾是给企鹅人打工的人，如今是给他们的神秘老板打工的人。
多多少少都混过黑了，怎么可能会害怕这些？
而且就算布鲁斯·韦恩要报复也不该报复到她头上，那是她老板决定的事，和她一个打工仔有什么关系。
听着别林又点了五盘草...青丝沙拉。
布鲁斯抬眸看向别林。
别林这些天与布鲁斯的相处也是明白了布鲁斯的一些风格，比如他莫名其妙的沉默和强装出来的靠谱成年人的性格。
布鲁斯长得的确很靠谱，但之前布鲁斯偷摸进厨房并炸了锅这件事已经给别林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别林总觉得布鲁斯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靠谱。
一个把锅弄炸的人能有多靠谱？
强装罢了。
所以在布鲁斯沉默着用眼神询问别林时，别林非得自然的开口道：“父亲，吃一盘青丝沙拉是吃不饱的，我又给你点了几盘。”
他和布鲁斯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已经有一周了，他摸清楚了布鲁斯大概的食量，反正一盘草肯定不够布鲁斯吃。
“放心吃，父亲。”
别林一副体贴的模样说。
布鲁斯：？
女服务生得到了命令，她在布鲁斯欲言又止的挽留目光中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正通过监控目击了眼前事情发展的杰森·陶德在沉默了两秒后爆发出阵阵尖锐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别林这种无辜脸和捏不住布鲁斯性格的人最容易重创布鲁斯了。
杰森知道布鲁斯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本来他也只是想折磨一下布鲁斯，让他硬着头皮吃盘草算了。
但谁能想得到‘关心’布鲁斯的别林又点了五盘草呢。
这下就怪不到他头上了。
这可是别林担心布鲁斯吃不饱点的呢。
布鲁斯的好大儿！
别林吃着嘴里香香的小羊排，他看向布鲁斯，布鲁斯已经将刚才意外的、不该出现在布鲁斯·韦恩脸上的表情收拾好了。
又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成熟大人模样。
“对了，父亲。我以前也没见你一餐全吃素啊。”别林提出了这个疑问。
布鲁斯：....
他能怎么答？答刚才全部是一场乌龙？因为他好面子所以硬着头皮吃了一盘草，
接下来还有他的好大儿赠送的五盘草在等着他。
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早就没了回头的余地。
于是布鲁斯只是看着别林，没有开口说话，他相信别林能自己理解。
别林的确自己理解了。
他的表情从思索、到震惊，然后是茫然，最后是肃然起敬和纠结。
接着，布鲁斯看见别林将面前还没动过的土豆泥往前一推。
布鲁斯：...这是什么意思？把土豆泥给他吃吗？
布鲁斯有些感动，他注视着面前的薄荷土豆泥。
....说起来，这份土豆泥是不是比他之前带女伴来时分量多些？
岂止是多一些，布鲁斯的记忆力极强，这份土豆泥比当初他来时的分量多了近乎一倍。
不过当时冰山餐厅的掌舵人仍然是企鹅人，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神秘老板。
这或许便是原因吧。
别林可不知道布鲁斯想了这么多，他吞吐着说：“父亲，不好意思。是我吃太多了，我没想到家里的情况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什么？”没听懂别林在说什么的布鲁斯下意识问。
别林环顾四周，以确保附近没有人在偷听他们说话。
他挪到布鲁斯身边，别林小声的说：“就是我们家的经济状况。”
如果不是经济情况不行，布鲁斯又怎么会吃上草。
他的好父亲一定是不愿意让他担心，所以才隐瞒了自己的状况，刚才的沉默一定是间接承认了这点。
哪怕是经济状况不好，自家小孩儿也必须要吃上最好的东西。
别林决定今晚就卖掉一些灵石补贴家里的状况。
“父亲，我们把这份土豆泥退掉吧，反正还没吃过，应该是可以退的吧？”
布鲁斯刚才还郁闷不已的心情在听到别林的话后转化为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情绪。
别林的脑洞也太大了吧？
布鲁斯用好看的眼神扫过别林，别林满脸紧张兮兮的，显而易见他对韦恩的财力依然没有一个具体的了解。
除非是一颗陨石砸到哥谭市，将哥谭市整个摧毁，否则韦恩企业都不会面临任何破产的可能性。
“你吃就好。”布鲁斯拒绝了别林。
见布鲁斯拒绝了自己，别林也没法继续再推脱下去。
过了一会儿，五盘草被端了上来，除此之外还有别的餐品。
“这些是？”别林不解的问。
他们并没有点过这些餐品。
“老板想和你们一起用餐。”服务生微笑着说。
布鲁斯若有所思的垂下头，几秒后，他嘴角略微抽动。
他大概猜到冰山餐厅的老板会是谁了。
企鹅人被踢出冰山餐厅那会儿正是红头罩回归哥谭市并在哥谭掀起阵阵血雨腥风的时间。
会针对自己，并给别林有待，还要和他们一起用餐的人还会是谁呢。
像是印证布鲁斯的猜测那般。
由远到近的脚步声是军靴踩过地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