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拉无措地捧住地上的黄沙，细沙从她的指尖溜走，怎么也抓不住。

“四年前的一个雷雨夜，几百个佣兵冲进图特神庙，为了寻找所谓的《亡灵书》，他们杀光了所有的祭司，砸毁神像。年轻的祭司内巴蒙，为了保护我和幸存下来的人，也为了唤醒这些人，只身进入深渊与邪神谈判，”

温喻垂下眼睛，嘲弄地开口道：“他怎么想得到，这些人不是被邪神侵染的，而是自愿变成邪神的奴仆。内巴蒙被囚禁在深渊，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邪神所控制，变成只会听令杀人恶魔……”

他的面前仿佛出现那场雷暴，一个高瘦的青年独自站在院子里，前几天那场噩梦带来的鲜血还没被掩盖，就被雨水冲出，那瞬间血腥味充斥整片大地。

“内巴蒙？”温喻不安地喊他的名字，“内巴蒙，是你吗？”

“露……露托斯。”

男人跌跌撞撞地走向他，可温喻只是害怕的后退。他不知道面前的人是真的恢复正常，还是邪神的化身，他被这样的内巴蒙骗过太多次了。

直到背抵上大门，内巴蒙还是沉默地走向他，温喻终于慌：“内巴蒙，你别过来，老师已经受伤了。”

年轻的祭司比他年长两岁，足足比他高了半个头，温喻自小身体弱，打起来怎么也占不到胜算。

他只能祈祷图特神，能庇护他渡过今天晚上。明天一早，赫利奥波利斯的太阳神庙派来的人过来，他们一定能把内巴蒙唤醒的。

“露托斯，”内巴蒙就停在他一米开外，浅灰色的瞳孔就像蒙上轻纱的宝石。

“杀了我。”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温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抓紧自己的衣角，“只要明天，等他们过来，我们就会……”

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温喻的脸颊，也止住他的话。

“露托斯，”内巴蒙温柔地看着他，“来不及了，秘密不能被邪神发现，再他彻底控制我之前，只有你能杀掉我。”

温喻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匕首，这还是内巴蒙送给他的成年礼物，他却要用这把匕首杀死他。尖锐的匕首抵住温热的胸膛，只要再用力就能刺破，这并不结实的胸膛。

“我做不到，”温喻丢下匕首，抱住内巴蒙的腰，“秘密？有什么秘密比生命还要重要？”

内巴蒙握紧温喻的手，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利器刺破温热的心脏，他紧紧地抱温喻，重到要把他刻进骨头里。

“等你长大一点，再长大一点，你就会知道很多秘密。”

“内巴蒙！”温喻扶住他下滑的身体，哭喊声惊动了沉睡的众人。

…………

“内巴蒙在失控之前，请求我杀死他，避免酿成大错。”

温喻垂下眼睛，接下来的事情也没必要再说，时间会证明一切。

“对不起温喻，我……”维拉跪坐在地上，真相真实而残忍。

“你不必为他们祈求原谅，他们早已死去，无论对错，众神法庭都会公正地审判他们。”

“你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长年压在心头的事情已结束，温喻平静地看着她，“维拉，离开这里吧。”

温喻话音刚落，异样的响声从外面传来，尖锐的吼声无处不在，那些腐尸追上上来了，温喻搂紧怀里昏迷的小猫。

“快，”温喻没有犹豫，把黄金和背包放进维拉的怀里，“帕塞在亚历山大港，他会带着你离开。”

“那你呢？”维拉抓住他的手臂，“我不能看着你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