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孙尚香看完信,眼睛雾蒙蒙的。她这些日子睡都睡不安稳,总想着这事儿。每天更是想尽各种办法对阿斗好,只望能稍稍补偿一些。有刘备这信,她得到些许安慰,终于可以静下心来。
“夫君真的没有怪我。”孙尚香低喃一句,将信紧紧贴在胸前,滚下两行泪来。
她从前很少哭的,或许是怀孕的缘故,整个人似乎敏感许多。刘琼从怀里抽出帕子给她擦擦泪,轻叹一声,“我就说叔父是明理的人嘛,肯定不会牵连你的。这下子总算可以放心了吧?快别哭了,等下眼睛肿了可要不好看了。”
“真的吗?”孙尚香闻言连忙眨眨眼止住泪意,一脸紧张地问她:“我现在很丑吗?”
哪里会丑呢。她原是飒爽英气的,这几年又多了些温柔,姿容更加美丽。就是哭红了眼,那也是芙蓉泣露一般惹人怜爱。刘琼煞有其事地打量她一番,故作遗憾地摇摇头,“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孙尚香被她看得心乱,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语气失落,“我知道了,我现在这样子肯定很不好看。”
“可惜我非男儿身啊。否则遇见你这样的美人,定要和叔父好好争上一争。”
“你,”孙尚香破涕而笑,抬手嗔怪地轻拍她一下,“你这人惯会油嘴滑舌的,也不知用这话骗了荆州多少妙龄女子。”
“那怎能叫骗呢,可全都是实话啊。”刘琼笑着揽住她,拿出师父的架子来,“为师瞧你如今这手劲儿可小了许多啊。等生下了孩子,可得多练才是。”
她想了想,补充道:“不许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我可是会好好盯着你的。”
她这小徒弟平日里还挺认真的,谁成想在自家院子里竟是那样。与她叔父一同练剑时眉来眼去情意绵绵,眼睛怕是只能瞧见她叔父一人,哪还有心思好好学。无意间旁观了这一幕的刘琼捶胸顿足,连番叹气恨其不争。
孙尚香被戳破,红着脸呐呐应了。做师父的轻哼一声,自回府去了。
刘琼走进书房,见诸葛亮正专注地趴在案上盯着什么看,好奇地凑过去。
她自然而然地伏上军师大人的脊背,伸臂搂住他的腰身,姿态无比亲密,声音懒懒的,“夫君瞧什么呢?”
“你看,”诸葛亮早习惯了她这般动作,从满案图纸中抬起头,伸手将人拉进臂弯里,下巴搁置在她颈窝,手指点点其中一张,“夫人觉得此物如何?”
“什么?”刘琼顺着他手指处看去。图纸上端端正正画着一张连弩,她有些疑惑,侧头问道:“这弩有何奇特之处吗?”
“我思量了一些时日,发觉这几处可以改进一下。”诸葛亮指指图纸上几处,又从案上翻出一张让她看,“这是改过的样子,嗯……应当可以使弩更为轻便,马步兵行军之时皆可随身携带。”
“再配上这种矢箭,”他从满案纸中又寻出一张,“此矢长八寸,用该弩射之,或可连续发射出十矢。”
连续发射十矢,还轻便易携带,若是能制出来,在战场上将大有作为。刘琼拿起图纸细瞧,越看越觉得可行。她双眼发亮,恨不得让工匠们连夜制出几万副才好,“这可太好了,我这就叫人去做。”
哎呀,她家夫君怎么什么都会呀。刘琼喜笑颜开,在他脸上狠狠亲一下,急着要起身去找人。
“急什么?”诸葛亮笑看她一眼,“这只是潦草画就,需得再完善标注一番方能拿去制作。你拿着这图去,匠人们匆忙间无法摸透,岂不是要白费许多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