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一群人虎视眈眈,人高马大的死死盯着他。
他不敢多话,也不敢多嘴,走路都同手同脚,走不利索。
“快点。”后头有人催促。
小二只好苦着脸,走在最前面。
客栈和青楼离得很近,两者之间只隔了几条街。
青楼位于僻静的巷脚,哪怕是白天也挂满了粉色的帐子,香气溢出到巷子口,能闻出女儿香的味道。
几个压人过来的壮汉深吸一口气,想起了上次来此快活的感觉,顿时有了反应,只好走得更快,以遮掩自己的失态:“快点,走得磨磨唧唧的。”
哪怕是这样,他们也越走越渴,走在离于桑之最近的壮汉舔了舔唇,喉结滚动了几下,嗓子干渴,身子灼热,像是有把火在底下烧。
要是懂行的老鸨在这里,一定能看出他的意思,把姑娘们推销出去。
奈何几个人走的是后门,不是正堂,乌漆嘛黑的小门里,可没有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只有人高马大的龟奴和血迹斑斑的刑具。
这是老鸨买卖姑娘们的地方,见不得人,往往只会找几个信任又得力的手下来办事,拿钱交货,或者看货收人。
偶尔遇到几个生性烈的,那就更好了,先抽一顿,再饿上几天,等饿明白了之后,就知道这楼里到底谁才是主人,谁的话才是有用的。
“来这里,来这里。”老鸨早就得到了消息,说是前头的客栈老板给她找了个好货色,让她亲自来看看。
她虽然不以为意,但也还是来了。
如今她这青楼虽然是小城里最大的青楼,但自从徐娘被县令给抬回去当小妾之后,就没有个能登的上台面的,收益是一夜不如一夜,好几个姑娘被她强行推到台前去,也不温不火。
可不是只能把希望压在新人头上了?!
于桑之被压得差点一个踉跄,等到站稳之后,只低垂着头,视线下落,乌黑的发旋漂亮又柔弱,像被绑过来的良家娇娘,被土匪恶徒抓到这乌黑流脓的肮脏之地,只能泫然欲泣地乞求旁人的心软。
然而实际上,于桑之肚子里有多少坏水,谁也不知道。
老鸨插着腰,浅淡的冷香扑到眼前,厉害的眼睛都瞪圆了。
她第一眼就被惊艳到了,她手上经过了这么多女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枝花,练就了她独具的利眼,谁真的漂亮,谁只是皮囊漂亮,谁适合习舞,谁适合琴棋书画,都逃不过她一双法眼。
不然也不能在这小城里把这家青楼发扬光大。
但是,这样气质的女子,她还从未见过。
她曾见过大人物带在身边的女子,表面柔弱又娇气,背地里却时不时打死一个下人,对底下人露出嘲讽的神情。
却没见过这样浑然天成让人心疼的姑娘。
“好好好。”老鸨拍着手,看于桑之的目光就像是看即将冉冉升起的希望。
她这家青楼,因祸得福,也许不会继续衰落,还会更上一层楼呢。
老鸨绽出大大的笑:“我要了,无论多少银子,说个数,我给了。”
目光不离于桑之,好像是看会跑的大金子,一不看稳,就要自己长腿跑了。
“好嘞。”压于桑之过来的壮汉感慨此行的顺利,叹息自己老板定的价还是太低了,又有点尴尬自己刚刚的失态,急着把事情办了,自己回去解决慢慢解决。
换成往常,老鸨也许会拉人凑生意。但现在,老鸨可没有那个闲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