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卷来灵力,让她手中活鱼突发癫症,尾巴快要甩断,身体一蹦,直把脑袋扎入她口中,腥气冲鼻。
就算什么都吃,也分得清好吃难吃。这般浓郁腥气,让裳熵差点没干呕,呸呸呸将鱼吐出,双手握住活鱼又追上:“说不过就动手,非君子也!”
慕千昙道:“我有吗。”
裳熵溜到女人前方,倒退着走,昂首道:“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没有吗!”
慕千昙视线平稳:“看不见你,矮冬瓜。”
裳熵遭受打击,跳起来道:“你看!你看!”
女人依然是冷冷清清不染纤尘的一张脸,视线完全不朝自己聚焦。
裳熵举起活鱼,愤怒道:“我现在还小,你拿个头压我,一点都不正气,有本事咱们比别的。”
慕千昙道:“矮冬瓜。”
裳熵咬牙切齿,撸起袖子,给她展示两条匀称手臂。肤如白玉,独属少女的光泽皮肤弹性十足:“我哪里像冬瓜?”
慕千昙停住脚,懒得低头一般,只将眼珠下滑。而后抬手伸出食指,点在少女眉心,重复着。
“矮,冬,瓜。”
少女脑袋化作木鱼,每个字都是敲打。
趁她石化在原地,慕千昙绕过她继续往前,身后再传来少女骂声时,蓬莱殿大门已在面前。
一位眉心红点,身着鹤纹样长袍的小仙童走来。不用询问,仿佛已知晓她来意,向她行礼后,转身带路。
不用回头,从那密集脚步声就知道人已跟上来,慕千昙抬脚往殿内走去。
裳熵气冲冲来到大门前,才发现自己忘记把鱼放生,现在回去又来不及了,只好跟上。好在周遭仙童即使没见过拿活鱼来送掌门的,也有处变不惊之态,皆面不改色,不发一语。
仙童将两人领到处静雅屋宅,和远处看来的恢弘建筑不同,这里更像农家小院,一树一缸一桌,屋中一焚香一屏风一挂画,没有其他什么了。
屋中空空如也,掌门还没回来。
还以为慢慢走,就不能等了,没想到集议会开到现在还没散,看来黑龙那事在真让仙界愁眉不展。
地板中央摆着个草编蒲团,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能坐下休息处。慕千昙环顾一圈,自然而然端坐于蒲团,整理着地板上流泻的裙摆。
裳熵在屋里转了转,一个猛回头:“我坐哪里?”
慕千昙眼皮未抬:“随你。”
“哼。”裳熵先去屋外院中,把快要窒息的活鱼扔进缸里。见它肚腹浑圆,水缸多少施展不开,但最起码恢复生气后。她才回到屋中,席地坐下:“你就会欺负我。”
慕千昙道:“你不服气我们可以打一架。”
“这不公平,你有法力,我没有。”裳熵调转视线,在女人细瘦手腕上流连:“你要是别用那些仙法,咱俩肉搏,指不定谁赢呢?”
慕千昙赞同这句话。这具身体过于单薄,很大概率是小时候营养不良,又长着高挑个子,更显弱不禁风,甚至到不健康地步,打起架起来必定赢不了。
但是,她为什么要肉搏呢?
慕千昙侧首,眼角流出点冷光:“无论正气,我能用身高赢你便用身高。无论公平,我能用法力赢你便用法力。你不该谴责敌人用心不良,而该痛恨自己弱小,并韬光养晦,蓄势待发。”
声音冷漠如冰,似乎散发着寒气,让屋中熏香也缓沉下来,
她依然不紧不慢的继续:“只要能赢,用什么手段赢并不重要,得失才是你最该在意的,明白吗?”
虽然很少真心以对,但这话绝对足够真诚,因她心中便是这般想法。即使有黑手在心脏上监管,但只要抓到机会,她就会尝试去抢夺原本属于女主的命运线。
方才站在山巅,让她意识到一件事。回到那个任人宰割的现世有什么用?
道德稀缺,烂人横行,就算从稀泥生活中挣扎出来,也只是最最普通的那类人。没有保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变得一无所有。
只有在这修仙世界,实力至上法律淡漠之地,才有可能真正走到最高处。
献祭也好,掠夺也罢,最短捷径,就在身边。
收回视线,慕千昙最后道:“我好歹也是你师尊,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记住了吗?矮冬瓜。”
裳熵怒道:“我现在多吃饭,以后肯定比你长得高!”
慕千昙:“...”
所以前面压根没听。
而且,你吃的还少吗?
慕千昙懒得再理她。
熏香飘过鼻尖,是一种雨水浸润泥土并泡开花瓣的淡淡香气。她顺着气味抬头,顺势看到屏风。底色为白,极为素雅,只有在中心弯折处绘着仙鹤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