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它?”景砚南眸色冰冷,低着声问她。
“不怕!”她没觉出什么不对,小狗狗有什么可怕的呢?她最喜欢小狗了!
唐棉下语气坚定道:“我想摸摸它,抱抱它,同它一起玩儿呢。”
景砚南周身气压很沉。
不怕一只不知脾性的狗,却怕他。对狗又摸又抱,对他却避之不及。
“孤亦不会伤你,”男人语调低沉,收紧了圈着她的双臂,“你怎么不摸摸孤,抱抱孤?”
听闻这话,女子小脸拉了下来,秀气的眉心紧锁,鼻子也轻轻皱着,像是他说了何惊世骇俗之语。
让人瞧着可爱,又可气。
她惯来不同他亲近。
景砚南也不逼她,只抬手将她脑袋按进了怀里,紧贴着胸口。
他坚毅的下巴搁在她头顶,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不抱孤,孤便来抱你。”
到这儿,梦境霎时结束,女子的脸瞬间模糊,任他如何回忆也想不起长相。
景砚南向来少梦,更是从未梦见过女子。
上一次做梦,还是两年前有个高深莫测的老僧于迷蒙幻境中告诉他:
“有一女子,美人骨正中生红痣,乃君之命劫。”
“女生君生,女亡君亡。”
“若解,可亲手杀之。如若不然,唯有每月初一以心头血养之。”
且只要此女活在这世上一日,他便要月月受劫。
这等荒诞之言,景砚南本是不信的。
可自那次梦后,每月初一他皆会心口剧痛难忍,宛若被人拿利刃剜剐。
于景砚南而言,杀死一人仅是动动手指那样简单。
故而此局只有一解,便是将那女子亲手杀掉。
虽这回梦境极其古怪,可是不难推知,这女子许会成为他的软肋。
而景砚南,决不允许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那日在文清寺,被一小姑娘撞见了杀人,直接把人吓晕了过去。
如此弱小,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蝼蚁还要容易,景砚南不屑于对她动手,任由她自生自灭。
也是那日夜里从文清寺回宫后,他便开始重复做这同一个梦,接连梦了几回之后,景砚南便命人去查了那小姑娘身份,来了这承安侯府。
瞧着那夜风中哭哭啼啼的身影,同梦中已经身姿柔软纤细的女子并不吻合,景砚南也有些怀疑,就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也配成为他的命门?
可她的出现与梦境的开始过于巧合,那便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
景砚南踏出厅门,走向唐棉下。
方才她口齿不清,又是含着泪哽咽,故而听不清她那语不成句的话究竟在说什么。
景砚南也无心探究,眸中杀意不遮不掩,直直落在她身上。
还活着的时候,即便再如何生气,景砚南也不曾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
杀意过于直白露骨,唐棉下再如何迟钝,也能从中看出极大的恶意。
且她还未从在天堂也能遇见暴君的惊惧中缓过神来,加之这不善的神色,唐棉下吓得连抽噎都压着不敢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