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梦境很不稳定。
令矗立在他的望水坪,这次他没有看到钟离,反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看起来很喜欢这个世界。”
眼前的男人灰黑的长发遮住了半只眼,和令一样有角有尾,但惨白的面容上却是阴郁的表情。
见令面无表情,他轻声笑道:“怎么,不欢迎我?”
令淡淡道:“你找我准没什么好事。”
“怎么会呢,这次我真的只是找你叙旧。”男人打了个响指,凉亭中央的石桌上多了一副方纹枰。
“手谈一局?”
令眯了眯眼睛,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随后,他悄然转身,落座。
“你不是说过,与我下棋无趣得很,也没有什么悬念。”他嘲讽道。
二哥笑了:“只是闲来无事而已,还是说,比起我这个二哥,你更喜欢和那个叫钟离的人下棋。”
说着,他坐到了令对面。
两人开始布局,黑白子厮杀间,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二哥封死令的棋路,这才罢手。
“你的棋艺精进了许多,这一局徐徐图之,已然成势,还算有趣。”二哥抚过眉眼,若有所思道,“有人教过你这一手?”
令喝了一口酒,笑道:“这么看不起我?”
二哥摇头:“你性子随意,下棋也是如此,若不是有人教你这一手,行过十子,你早该输了。”
“随你怎么说。”令一脸无所谓。
“你最近和那个钟离走得太近了。”二哥警告道。
“怎么,嫉妒了?”令却不当回事。
“岁兽分身的生命何其漫长,缘一旦结上,恐怕难断。”男人透过桌上的棋局,看到了一条不该有的路数,他摇摇头说道,“更何况,那个叫钟离的人,是他们世界的神,你的人生不应牵扯到他。”
令难得轻笑出声,他道:“你这是在教训我?”
“我只是在提醒你。”
“上一次你提醒我别和人类走得很近,这一次你又提醒我……说到底,你只是把你的观念强加在我身上吧?”
男人不语,但令难得继续道:“你对人心大失所望,却又将它放在棋盘上,你……就不怕满盘皆输吗?”
“怕,也不怕。”男人终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