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果然十分理所当然的点头:“伺候的当然好了,若是他伺候的不好,我就罚他去浣衣局。”
张鹤龄微微蹙了蹙眉,暗道自己问这个话实在是废话,刘瑾要是伺候的不好,能从一个小太监爬到这个位置上吗?
而且大外甥这个孩子,虽然他自家人看着的确是哪哪儿都好,但是要真是客观评价一下,这孩子还真不是个好伺候的,喜怒不定,贪玩儿,还有点任性。
就这么一个颇有熊孩子潜质的人,能伺候好他,那可比能伺候好如今的皇帝都难千倍百倍。
因此张鹤龄第一时间就给这个刘瑾打上了狠人的标记。
只是不管他多厉害,张鹤龄都不能允许自己大外甥跟前有一个心思不正的人跟着,刘瑾他是必须得赶走的,只是手段不能太粗糙,否则反倒是得不偿失。
这般想着,张鹤龄心中便平静了许多,他点了点头:“伺候的好就成。”
正说着,刘瑾已经捧着一壶酸梅汤过来了。
那酸梅汤装在一个长颈的玻璃瓶中,玻璃瓶上的雕花典雅庄重,造型清丽优美,再衬上酸梅汤深红色的汤色,越发显得好看了,让人一看就十分有食欲。
“舅舅,这是之前光禄寺进上来的酸梅汤,我尝着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说完对刘瑾使了个眼色,刘瑾立刻意会,小心翼翼的倒了一杯,用的杯子也是和玻璃瓶配套的玻璃杯,他捧着那一杯酸梅汤,呈了上来,细声细气道:“请侯爷品尝。”
张鹤龄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太监,端过酸梅汤尝了一口。
其实也不算多新鲜,这个酸梅汤的配方还是他教给御厨的,现代社会信息爆炸,某音上天天给你教价值十几万的这个秘方那个秘方,张鹤龄也学了两招,现在可不就用上了。
这个酸梅汤酸而不涩甜而不腻,就是清清爽爽的酸甜口,张鹤龄在现代的时候就很喜欢,来了古代自然也安排上。
没成想倒是讨了大外甥的喜欢。
“嗯,滋味果然不错。”张鹤龄笑着捧了一下大外甥的场。
小孩果然很高兴,小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这个酸梅汤,母后和父皇都喜欢呢。”
舅甥两个喝完饮料,就开始正式学习骑马。
朱厚照小朋友身体素质经历过这几年的调养还是很不错的,整体的协调性也挺好,很快就把大致的架子学会了,至于剩下的,当然就是日复一日的练习了。
小孩第一次骑马,很有兴致,练习了一个多时辰还意犹未尽,张鹤龄却怕他伤了筋骨,死活将他从马上抱了下来。
小孩又生气的撅起了嘴,小太监刘瑾来给他倒酸梅汤都是战战兢兢。
张鹤龄虽然不喜欢刘瑾,却也不想让旁人承受自己惹出来的怒气,便自己一手接过酸梅汤,一手将大外甥抱在怀里。
“小样,还生气了,舅舅也是为了你好,你如今年纪小,骨头都是软的,要是一次骑得太久了,小心变成罗圈腿,你见过罗圈腿吗?你要是不信,舅舅改日带你去看看。”
朱厚照小朋友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是也已经能分辨出来美丑了,一听这话,顿时有些紧张。
“罗圈腿是什么啊?”
张鹤龄为了吓住他,就仔仔细细描述了一下罗圈腿,小孩果然被唬住了,一下子再也不闹着要骑马了,反倒是乖乖巧巧的端过酸梅汤喝了起来。
张鹤龄见他如此,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轻声安抚:“舅舅给你定的学习时间,都是按照你身体的承受能力来的,学习骑射是个苦功夫,要长时间坚持,不是一时热血上涌的事儿,你若想骑马,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朱厚照听着这话乖乖的点头:“舅舅的话我都记住了。”
小太监刘瑾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啧啧称奇,寿宁侯真是有本事啊,他们的这位小爷,可是连皇上和皇后有时候都劝不住的存在啊。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孩子们也渐渐长大了,转眼便到了弘治十四年。
这一年火筛连小王子再次进攻延绥和宁夏,边关求援,于是皇帝便令保国公朱晖为大将军,带领五将前往救援。
火筛去年的时候,就曾经进攻过大同,当时朝廷也曾经派保国公去平过乱的,只是当时人到的时候,火筛已经跑了,今年他又来了,皇帝就又继续派了保国公平叛。
保国公朱晖虽然姓朱,虽然祖上也是跟随太宗皇帝靖难出身,但是却和那个有名的朱能没什么关系,他的曾祖不过是得了一个世袭的指挥佥事之职,他们家起家还是在土木堡之变的时候。
朱晖的祖父朱谦,当时官任都督同知,在宣府守城,英宗皇帝被也先所俘,来宣府叫门,朱谦没有开门,后来还参加了北京保卫战,景泰年间升为宣府总兵,多次抵御了也先的进犯,后来被晋封为抚宁伯。
后来朱晖的父亲朱永继承爵位,在成化朝北御蒙古,东征女真,击破建州女真犁庭扫穴,最后被晋封为保国公。
这样家庭出身的朱晖,自然也是深受皇帝信任。
拜他为大将军,可谓是众望所归。
但是太子却对这次的出征并不怎么看好。
如今的太子朱厚照,已经是十岁的小少年了,他这几年不仅熟读儒家经典,兵法杂书也没少看,听到保国公一行人已经出发,他和张鹤龄叹息道:“保国公年少时虽然也追随宣平王南征北讨,但是他性格保守,守成有余进攻不足,而北寇来去如风,只为劫掠,只怕等到大军到达宁夏,那些贼寇便已经跑了,难免又重演去年之事。”
宣平王就是朱晖的父亲朱永,他去世之后,被先帝追封为宣平王。
听话听音,张鹤龄心里琢磨了一下,便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朱晖的确是个有能力的人,但是蒙古这帮人现在就是跟你打游击战,抢了就跑,而朱晖本人又不是那种率领百八千人就敢往大草原上冲锋的人,估计这次过去又是白跑一趟。
“即便不能尽克贼寇,也能震慑一番,抢回被北寇掳走的人丁和钱粮。”张鹤龄适时安慰了一下。
太子小大人似得叹了口气:“即便能抢回来又能如何呢?北寇依旧是朝廷的忧患啊。”
张鹤龄心说别担心,大明和蒙古,大家最后一起手拉手玩完,什么叫生死相随啊,战术后仰。
啊不对,崇祯帝还是比林丹汗多活了几年的,嗯,我大明最后还是赢了。
张鹤龄心里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听太子抱怨最近的功课。
太子的年纪越来越大,自己个人的喜好也越来越明显,他喜欢兵法,喜欢看兵书,对一些儒家经典感官麻麻。
当然了,虽然不喜欢,但是不妨碍他学得很好,不管是皇帝还是教他读书的师傅,都说太子聪慧,只是性格有些跳脱。
皇帝想要管管儿子,但是又下不去这个狠心,最后只能拜托给张鹤龄,搞得张鹤龄都有点无语。
而张鹤龄教导大外甥的办法就是听大外甥抱怨,听完之后,耐心安抚,细细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