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景行看的直佩服,他抱拳,阴阳怪气道:“三弟之前因我与花小姐接触便要动手打花小姐,这会儿花小姐嫁人了,三弟反倒冷静。”
奚浮玉给自己斟了杯茶,慢条斯理的品着,“不然抢亲吗?”
奚景行眸色一动。
奚浮玉轻笑:“我自持身份,做不出这种事,便随她去吧。”
奚景行干巴巴问:“那她日后……”
奚浮玉:“自然与我无关。”
奚景行像是想通了什么,又喝了杯茶,“三弟这里的茶真好,是什么茶叶?”
奚浮玉淡淡道:“兄长喜欢,便送兄长一些,只不过要少喝。”
奚景行:“多喝会怎样?”
奚浮玉:“会清心寡欲。”
奚景行胯_下一凉,讪讪放下茶杯:“大哥不需要,三弟留着自己喝吧,我先走了。”
离开的路上,奚景行还在想,奚浮玉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喝清心寡欲的茶。
难不成他是借此掩盖自己不行?
怪不得会动手打人。
奚景行摇摇头,可见不齐全的人,心理是有点变态的。
但是抢亲这件事。
奚景行觉得甚好。
找个与花绿萼身量差不多的女子,塞进花轿嫁过去,这不就成了?
至于当街抢亲。
奚景行不太敢,他还要脸。
而且也明白老夫人说的话是对的,他日后若是想继续过吃喝玩乐的好日子,那就得娶了官家小姐,或者门当户对的姑娘。
为个妖精闹大,不妥不妥。
奚景行幽幽叹了口气,莫名的想,若是当初救花绿萼的是他就好了。
至于能不能换亲成功,花绿萼又愿不愿意,他是没考虑过的。
毕竟那晚花绿萼一瘸一拐的伤患模样太过深入人心,让他以为即便是妖怪,也没多大的战斗力。
除此之外,还有知府家曾经圈养过白狐,那白狐他也见过,没花绿萼好看。
他也见过知府家突然出现的女子——十有是白狐变成的——也没花绿萼好看。
知府家的公子一把弓箭就能猎了白狐,圈养起来。
他当然也可以!
在奚景行紧锣密鼓准备的时刻,眨眼两天时间就到了。
期间老夫人为了让奚谨早日成亲,特意派人帮忙,实则是催促。
但被奚谨拒之门外。
花绿萼在和奚浮玉汇报之后,另外置办了间院子,从那里出嫁。
整场婚事。
奚浮玉的表现无比诡异。
比如,给她备了九台嫁妆。
花绿萼委婉提了拒绝,但话到嘴边,见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又默默咽了回去。
再比如说。
还给花绿萼请了有经验的婆子丫鬟。
诸如此类。
花绿萼简直毛骨悚然,甚至开始怀疑奚浮玉是不是想做她爹。
后来想明白了。
还是掌控欲,是在暗戳戳的告诉她,哪怕成亲了,也逃不出他的摆布。
小狐狸又恼怒又憋屈。
但又无可奈何,只好安慰自己要嫁人了要嫁人啦。
奚浮玉总不能变态到趴床底监视她。
成亲这天。
婆子正在给她梳妆,“姑娘的皮肤好,这就不用开脸了。”
花绿萼没听过开脸这说法。
好奇问了一嘴,然后果断拒绝。
同样拒绝的还有白成鬼一样的底妆。
哪里有成亲当□□脸上糊墙皮的?
花绿萼让婆子出去,按照妖族成亲时的妆容化妆。
描眉时,手微微顿了下。
不用回头就知道奚浮玉来了。
她手中的螺子黛被奚浮玉接了过去,轻轻朝眉毛涂着。
花绿萼浑身僵硬,呼吸间全是奚浮玉身上的冷香。
冷到极致。
叫人满脑子都是,冰冷,森然,阴凉之类的词语。
她小声说,“我自己来就可以。”
奚浮玉眉眼低垂,抬起她下巴,静静望着,“小殿下委屈吗?”
花绿萼:“没……”
奚浮玉嗓音低,似是在蛊惑,“嫁给一个厨子,又是如此简陋,惹人非议的婚礼,小殿下委屈吗?”
花绿萼迟疑片刻,小声说,“你应该知道,我觉得奚谨很好看。”
还有他的大胸。
小狐狸脸色微红。
嗨呀。
小色胚非常满意,没觉得委屈。
奚浮玉眸色阴沉沉的。
她今日穿着火红的嫁衣,金色丝线绣着龙凤呈祥,于阳光下熠熠生辉,可这耀眼光影也遮不住少女的好颜色。
犹如枝头绽放到极致的娇艳海棠,靡丽至极。
他指尖沾了点口脂,细致的涂抹到她唇上,膏体细腻嫣红,为这场婚事点了最后浓艳的一笔。
花绿萼僵着身体没动。
心魔幽幽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奚浮玉也不知道。
只是想这样做了。
那道温润的心魔道:“这么一嫁人,小殿下倒也未必会是害了奚家的凶手。”
又一道心魔道:“可不是嘛,不在奚家,不与奚景行接触,因果彻底断了。”
“奚浮玉。”心魔意味不明,“你杀不了她,所以想趁机斩断她与奚家的因果。”
那道温润心魔忽而发问,“为何要看她成亲?”
心魔回,“她想嫁谁,又不需要我们同意。”
“奚景行被花绿萼设下的结界拦在外面了。”
幽火烧灭了这几道心魔。
奚浮玉涂抹好口脂,替她盖上了红盖头,“走吧,别误了时辰。”
花绿萼:“……”
那婆子从门外进来,看到奚浮玉一惊,倒也没敢多说话。
在大户人家办事,最重要的是要知进退,懂眼色,适时装瞎。
婆子搀着新媳妇出去了。
敲锣打鼓的热闹声越来越近,锣鼓喧天,热闹非常。
还放了几挂鞭炮。
处处喜气洋洋,唯独奚浮玉孤寂清冷。
待看到花绿萼上了花轿后,奚浮玉仍旧望着离开的地方。
他含着指尖,尝到了残留的口脂。
倒是有几分花香和甜味。
……
花绿萼坐到花轿的那一刻才生出真切感:
哦,原来我真的要成亲了呀。
哪怕这场婚礼简陋无比,也是一场婚礼,该有的都不会少。
奚谨没有父母,师父又去了京城。
所以他牵着花绿萼,拜了天地,拜了父母牌位。
夫妻对拜时,花绿萼手中的红绸,莫名有点感慨。
真是好奇怪。
结束之后,她跟着奚谨到了新房,坐在床上摸了一手的桂圆花生红枣。
喜婆的吉祥话张嘴就来。
什么白头偕老,琴瑟和鸣,恩恩爱爱长长久久,连早生贵子都出来了。
花绿萼心下一紧。
呃。
忘了和奚谨说他们之间不会有孩子这件事了。
血脉传承在人间好像挺重要的。
怀不了孕好像还会被休妻来着?
凡尘的规矩可真是诡异。
花绿萼轻轻捏了下裙摆。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盖头被挑开了。
满室的人皆是一静,之前在心里看不起奚谨,嘲笑奚谨是接盘侠,娶了人家三公子玩过的女人——恐怕早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这会儿忍不住想。
搁他身上他也愿意啊!
就没见过这么美的。
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用言语无法形容的美。
好似集聚了世界所有的美好。
让人看的呆愣。
喜婆回过神,忙说,“该喝合卺酒了。”
花绿萼看着奚谨。
他穿着大红的婚服,耳根有几分红,脸色倒是没像往常那样绷着脸,凌厉的五官柔和许多,眼中似是掺了几分醉意。
她微微抿了下合卺酒,有点甜,也有点涩。
小狐狸仰头喝了合卺酒。
两个酒杯之间的红绸一扯,一人一妖距离近了些。
花绿萼无意撞到他的胸。
完全就是想象中的样子。
真的好软!好弹!
她脸颊微红,又看到奚谨喉结滚动,咽下了合卺酒,眸光灼灼的望着她。
奚谨沉哑的道,“你在这里等我。”
他还要去前院照顾宾客。
花绿萼点点头。
倒是有人想闹洞房,被奚谨赶了出去。
他身形高大,朝那里一站像一座山,巍峨耸立,护着了山下种的绿萼梅树。
犹如刀光剑影生活中,难得的温情。
花绿萼发了会呆,半晌,摸到身下的花生和桂圆,剥开吃。
为了以防外一,她将神识覆盖在整个院子。
满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正在吃饭的一小伙子和旁边的人说,“谨哥可真是深藏不露,原先我还想着谨哥忘不了高莹莹,没想到啊。”
旁边的人喝着酒嗤笑道,“你当什么好事轮到他呢,这新媳妇是奚家容不下了,所以才指给了奚谨。”
又有人听到接话道。
“婚事这么仓促,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老实人可真惨。”
花绿萼听的无语。
风一吹,这几人像叠罗汉一样倒了下去,哎呦哎呦声不断。
慢着慢着。
小狐狸忽然注意到一件事。
高莹莹是谁?
她莫名想到了知府家的公子,喜欢那白狐到极致,但还是去逛了花楼。
等会儿问问奚谨罢。
花绿萼也没求真情,左右不过就是场凡间婚礼。
但前提是,这人得干净的。
小狐狸懊恼。
果然婚事仓促了,都忘记问奚谨之前有没有过女人。
她深深叹了口气,吃了颗桂圆缓缓心情。
……
奚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床上挑挑拣拣,抓到好的花生眼神一亮,剥开吃了。
眸色灵动,雪靥娇俏,身段玲珑,腰肢纤纤,盈盈不足一握。
因着她挑拣花生的姿势,嫁衣上滑,露出了绒面绣花鞋,以及雪白纤细的脚踝,细又白,脆弱到不堪一折。
奚谨喉结滚动了下,竟不敢上前打扰她。
还是花绿萼听到动静,挥了挥手,“你过来嘛,我有事要和你说。”
奚谨不明所以。
但又莫名有意料之中的尘埃落定。
他们婚事仓促,也许是成了亲,花绿萼才愿意与他讲讲“隐情”。
总而言之。
这洞房花烛夜,奚谨没真的想过。
他将门关上,走过去。
花绿萼推开了些桂圆花生,给他腾了个地方,“坐呀。”
奚谨坐下。
花绿萼摸摸脸:“你之前,有没有过别的女人?”
奚谨愣住。
猜测了太多,完全没想到竟然是这个问题。
“没有。”他说。
花绿萼狐疑:“真的吗,高莹莹是谁啊?”
奚谨茫然:“是我师父的女儿,我与她一同长大,但只是将她当成小妹妹。”
这话说出口他直觉不太合适。
慌忙又解释道,“我与她见面的次数也不多,我大多时间都在后厨,和她没说过几句话。”
脑子和嘴巴完全不同步,一个着急忙慌的说,一个死命的追。
“小妹妹的意思是,她年级刚好比我小,又刚好是女子,若是男的就是小弟弟,只是一个称呼……”
花绿萼没忍住笑了。
奚谨话语止住,怔怔看她,眼神与语气都极为温柔,“没有别的女人,女妖精也不会有。”
那白团子突然钻出来,“是真的,他元阳还在呢。”
花绿萼:“……”
奚谨耳根通红:“……”
一人一妖注视着白团子,白团子沉默两秒,“那什么,我想吃点东西,我去厨房了,你们继续,洞房花烛夜嘛,我懂。”
它还怪体贴的把门窗都给关上了。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又添了几分旖旎。
花绿萼眼睫颤了下,打破这片宁静,小声询问,“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