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缩缩脑袋。
张师傅:“他说的也没错,你都二十了,也该讨媳妇喽,有没有看上的,或者我让你大娘给你介绍一个?”
奚谨闷声说:“没有,我不着急。”
张师傅叹了口气。
小徒弟说,“谨哥心气高着呢,说不定还惦记着高莹莹,哪儿看得上别人。”
奚谨皱眉,“你再胡说试试看?我从没惦记着谁,不成亲就是因为没喜欢的。”
张师傅打圆场:“好了好了,做饭,月桂阁的客人还等着呢。”
小徒弟撇撇嘴。
要不是因为高师傅的名头,香满楼怎么会请奚谨过来帮忙给贵客做饭。
现在高师傅去了京城,奚谨的好日子迟早要到头。
有什么好傲的?
等月桂阁的贵客吃完,奚谨也该走了,不过心中到底有几分惦记,不知道自己做的合不合道长们的胃口——
跑堂啧了声:“别提了,走的时候竟然把饭菜都给打包了,什么都没剩。”
原本他看着饭菜没怎么吃,以为自己能捞点什么呢,结果连点菜叶都没剩。
他又说,“不过大师就是大师,说要把没吃完的剩饭剩菜带给乞儿了。”
奚谨给跑堂塞了点铜板,“大师有没有说饭菜合不合胃口?”
跑堂先是笑着推诿,来回客套一遍就收下了:“大师没说,那位姑娘倒是说笋挺好吃的,不过大部分菜他们都没怎么吃。”
凉拌春笋,这道菜简单,是张师傅那小徒弟做的,和奚谨没什么关系。
奚谨难免有几分失落,与跑堂道了谢,便背着自己的木箱回家,出了香满楼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那天没敢抬头看她。
可却记得好多细节,比如她拎起裙摆一闪而过雪白纤细的脚踝,鞋面缀着颗莹白的珍珠,与她一般熠熠生辉。
比如她翻看画册时,好看的眉毛时不时蹙起的小表情。
还有她凑过来问话时,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
……太多了,他不该记的。
错身而过。
忽然听到蓝衣男子说:“花小姐,我便先回去了,我们明日再见。”
“这打包的饭菜,就如花小姐所说,我去分给乞儿。”
奚谨猛地顿住。
花小姐?打包的饭菜?
她是奚家兄妹口中的花绿萼?
那个卑微喜欢奚家三公子的花绿萼?
奚谨说不出心口是什么滋味,只是更加失落。
如果那盘春笋是他做的,就好了。
许是他视线太过明显,花绿萼侧头看向他。
奚谨慌忙垂下头。
背着木箱盯着脚下的路走着,除了身形高大些,背影与这街道上日复一日讨生活的百姓没什么不同。
身后是花绿萼与那两位大师的对话。
“花小姐在看什么?”
花绿萼:“好像有人在盯我,应当是错觉。”
何律仁心想,这条街偷偷看花绿萼的可太多了,何止是有人?
“我先送花小姐回府?”
花绿萼还没来得及回话——
奚景行表情夸张的插进来,“好巧好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何公子。”
就好像没看到花绿萼一般。
奚景行注意到何律仁手中的食盒,“何公子这是?”
“大公子,奚小姐。”何律仁笑笑,“是没吃完的饭菜,等会儿要分给乞儿的。”
奚景行夸赞:“何公子心善啊。”
之后,又状似不经意的想起,“和雪儿很像,之前临渊城发洪水,雪儿还在城门口施粥呢。”
奚满雪有几分羞涩的垂下头。
奚景行:“何公子初来乍到,恐怕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布施,雪儿正好能帮帮何公子?”
奚满雪一口应下:“好。”
何律仁确实不知道,见状便同意了。
他也有些话要和奚满雪说。
何律仁:“师弟,你送花小姐回府。”
正说着话呢。
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停在他们面前。
车帘撩起。
露出奚浮玉清隽眉眼,墨色瞳仁凛然,似是萦绕着无法消散的浓雾。
偏偏他肌肤还白,说不出的病态。
花绿萼心道,称他一句玉面阎罗都抬举他了。
奚浮玉:“上来。”
花绿萼哦了声,上马车的时候,奚景行殷勤道:“花小姐可以踩着我的腿。”
花绿萼:“……”
奚浮玉犯病似的,弯腰出了马车,向花绿萼伸出手,“上来。”
花绿萼迟疑两秒,搭着他手,借力上了马车。
帘子落下,遮住里面所有风景。
何律仁忙朗声问:“久闻奚公子大名,不知能否讨教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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