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暗淡,入目死气沉沉,河岸两旁光秃树枝透着萧索,风一吹,冷气逼人,沈萱不由攥紧了衣袖。
巍峨耸立的王府大门紧闭着,门口果真空无一人,还真有不少绕道走的小娘子,一个个都怕被吸成人干,沈萱不想被其他人发现,绕过正门,去了后门。
路上紫霜才觉察出后怕来,欲言又止的,“小姐真要去吗?一刀下去多疼呀?您、您不怕吗?”
沈萱自然怕,可王爷于她有救命之恩,别人可以因怕退缩,她是万万不能的,“你少念两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若被她念没了,她去哪儿哭去,当初他好歹救她一命,她总该偿还回去。
沈萱深吸一口气,让两个护卫守在街口,只带着紫霜来到了后门,后门的门房,是一位退伍的老兵,见两个小姑娘探头探脑的,他往前走了两步,微微蹙眉。
沈萱主动上前一步,诚意满满地开口,“老伯,听说王爷急需人血,小女子尚未及笄,愿尽绵薄之力,望老伯通融一二,将我们带入王府。”
陈伯上下打量她一眼,面前的小姑娘,她身姿纤细,瞧着弱不禁风的,巴掌大的小脸陷在貂毛中,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眼,一瞧就是哪家贵女。
平日也会有小姑娘想方设法往王府钻。他想也不想地拒绝,努力忽视掉少女恳求的小眼神,“小姐若有事,可往王府递拜帖,得了应允自可进去。”
紫霜适时上前,掏出一个荷包,往老伯手中塞。
陈伯没接,一脸铁面无私。
沈萱双手合十,软声求情:“我们来得匆忙,没写拜帖,老伯通融一下……”帮我们通禀一声也行,最后一句尚未来得及说,门就被“砰”地一声关上了,沈萱碰了满鼻子灰。
徒留两人大眼瞪小眼。
紫霜有些傻眼,万万没料到,跑来献血,还会失败。
“小姐,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乖乖回去写拜帖呗。
沈萱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打算写拜帖时,才发现房中没了写拜帖的纸张,出府买还需时间,想到自己已好几日不曾见祖父,沈萱干脆去了澄心堂,刷一下存在感。
澄心堂门口种着两颗挺拔的松柏,房屋鳞次栉比,飞角重檐相间,梁底彩画多为鱼鳞状,是府里最气派的院子。
老爷子最疼的也是沈萱,瞧见她,院中伺候的小厮连忙行礼:“五小姐,老爷正在待客,估计等会儿才能结束,小的先带你去偏厅喝杯茶暖暖身子。”
“没事,不必管我,我自己去暖阁找本书看。”
小厮清楚她多受宠,点头应是,让丫鬟端了些点心茶水一并送去暖阁。
暖阁内铺就海棠色地毯,金丝楠木暖榻上摆有貂毛引枕,角落里几盆炭火正“呲呲”冒着火星。
甫一进去,便觉一阵热意袭来,不一会儿鼻尖上便冒了汗,紫霜上前一步,将沈萱身上的貂毛大氅脱了下来。
沈萱:“你去和丫鬟闲聊去吧,不必管我。”
紫霜退下后,沈萱在暖阁内找到了书写拜帖的红纸,她随意从书架上,翻出一本书,靠在引枕上,翻看了起来。
她幼时爱窝在这里读书,暖阁里的引枕,是老爷子特意给她备的,刚看没两页,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意味:“身中剧毒还能搞出一堆事来,长此以往,朝中得多少人折在他手上。”
“剧毒”两字,让沈萱不自觉竖起耳朵,另一人的声音过小,沈萱听不真切,忍不住又往隔壁贴了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