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卫军帮她脱掉鞋,放在一边,又把小被子拉了拉,盖在了她的肚子上。
正要关上门离开。
瞥见宋袭野动了一下,接着动作有些大,像是在扑打着什么。
他愣了一下,走近,抓住宋袭野的手,轻轻地晃了晃。
只见她有些惊恐地在喊:“我没有钱!没有钱!没有钱!”
傅卫军想要张嘴安抚,但说不出话来,只能在旁安静地守着,看见宋袭野又害怕地喊道:“张小民别追我了!”
像是在做噩梦。
想要把她叫醒,但宋袭野翻了一个身,手抽了出去,呼吸又平复下来。
傅卫军在原地看了许久,把被子盖好,关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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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傅卫军出门,顺着街道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翻过一条街,在转角小卖部看到一个红砖盖成的屋子。
他靠在墙角,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那快掉漆的门,安静地等着。
清晨的一阵凉风袭来。
这附近住的都是钢厂的工人,拿着较高的工资,十分有钱,所以整条街都很繁华。
卖早餐的小贩堆在门口开始吆喝。
录像厅老板也打着哈欠,早早地把门打开。
挂在电线杆上的喇叭放着《社会主义好》歌曲: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傅卫军没怎么动,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跑出来买早餐,才抬脚跨过街道,走到这人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小民正在买早餐,忽然从背后冒出一个人来,油条差点掉地下。
“谁啊谁啊!”
他很烦地转头,看到是傅卫军,眼睛微微睁大,嚣张的气焰熄了下去,脸僵了一下。
傅卫军给他留下了阴影,到现在还记着这小子按着自己的头往下磕的那股狠劲,而且越回味越害怕。
跟不要命似的。
后来上药回来,傅卫军也在后面冷冰冰地看着他,看得人浑身发凉。
宋袭野说十个冰棍的时候,他也就顺着杆子爬下来了,不想再纠缠,想赶快回家。
这小哑巴没来这条街多长时间,但昨天之后,一战成名。
以前都默不作声地忍着,没想到爆发后还挺恐怖的,打人是真的打啊。
张小民退了一步,警惕:“你干嘛?怎么找到了我家这儿?”
说完之后,又是一愣,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家在哪的?不会早就踩好点儿想着报复吧,我给你说,不可能,这地方我熟,喊一声,朋友都出来了,你别惹我啊。”
傅卫军摇了摇头,指了指小卖部后面。
张小民迟疑:“你要我过去?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傅卫军又摇头。
“你到底要说什么呀!”张小民显然不像宋袭野那样有耐心,抓了抓头发,“算了,不管你要给我谈什么,先在这等着,我把饭送回家。等我吃完饭再过来找你,到时候再找个地方,咱俩儿聊,行吧?你要是行,就点个头。”
傅卫军点头。
张小民走了,走之间还转头看他一眼,嘟囔道:“跟哑巴说个话真费劲……咦?他不也是聋子吗,为啥能知道我在说什么?”身上一冷,“不会以前都是装的吧?”
他回家和父母吃完饭,看着他们都去上班,换了鞋,正准备出去。
抓住门把的那一瞬间,又停下来,想着:先晾着他,消消这哑巴的气焰,不然真以为自己怕他呢。
于是打开黑白电视机,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电视。
过了一个小时。
窗户“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玻璃上。
他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看,发现客厅玻璃上裂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