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袁芯苒的话说,她不像邵棠,对医学感兴趣又是个实打实的大学霸。
她之所以选择学医,无非是报志愿时父母认为女孩子当医生安稳,未来说出去也好找对象,可以说她本科阶段都是脱了一层皮才勉强拿到毕业证的,再让她考研她宁可死。
不过本科毕业的医学生去哪里找本专业对口的工作呢?
她思来想去,加上烛云博又一直在鼓励她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她最终决定把邵棠传递给她的理念发扬光大,去造福更多和她一样贪嘴又有减肥需求的小胖妞。
“你说你当初怎么走得那么急啊,大二学期末才拿到的交换名额,假期就不声不响地把东西都收走了。等到新学期开学我们全傻眼了,因为听说那边开学挺迟的,以为你还能陪我们一段时间呢,怎么也来得及让我们给你攒个局送行。”
袁芯苒说着说着着,话赶话地感慨起了邵棠六年前着实反常的不辞而别。
“要不是清楚你的为人,我们肯定拿你当那种苟富贵,一秒不耽搁,立刻相忘的人。不过大家毕竟和你朝夕相处了两年,整个临床系没有人不知道你人美心善,我们就觉得你大概也是有些不得已的理由。”
“不过理由到底是什么呀,你急着走这点我们还勉强可以想通,后来应该都安定下来了吧,怎么还是一直没联系我们?”袁芯苒至今忆起这些仍然十分不解。
“啊,这个……”本来正美滋滋品尝糕点的邵棠一下让袁芯苒问懵了。
她不是不想替袁芯苒解惑,而是她也认为如袁芯苒所言的事情自己做不出来,她到这里的记忆已经没有了,失忆的她比袁芯苒更加困惑不解。
适才袁芯苒表现出一副与她许久未见,险些没认出彼此的样子,她还以为是自己出国后与昔日的大学同学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导致的。
毕竟时间可以冲淡包括同窗情谊在内的很多东西,当双方的生活圈不再有交集,特别亲密的朋友也会不知不觉地变成只有逢年过节才会互相问候两句的点头之交。
可闹了半天,原来她们早已连点头之交都不算了吗?
还是她单方面决定与所有同学断绝联系的,怎么会这样?
下意识地,邵棠转头看向她认为应该可以回答以上问题的卓熠,想让卓熠给袁芯苒,也给她一个合理的答案。
就这样,卓熠继她之后也吞吞吐吐起来。
他倒不会和邵棠一样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而是据他所知的实情,根本不可能坦诚告诉给袁芯苒,以及此刻丧失了全部六年记忆的邵棠。
邵棠为什么会着去美国?
因为她那时刚与他结束了为期两个月的婚姻,被他伤得太深,迫切地需要一段足够远的距离,去让她淡忘对他的感情。
她又为什么没有给任何同学朋友留下联系方式?
问题是她留下了联系方式要如何同他们说明其间缘由。
难道实话实说吗?
昭告天下她在二十岁那年识人不清,明知父母兄长都不可能同意,还是毅然决然地从家中偷出户口本,跟个根本不值得她这么做的王八蛋领了证,结果短短半个月后,王八蛋就害死了她亲哥哥……
邵棠曾经是个特别开朗乐观积极向上的姑娘,爱说爱笑,善解人意,因为从不吝啬拿出真心待人,所以身边也从不缺袁芯苒这样的知心朋友。
不过同他离婚,远走美国后却仿佛变了个人。
卓熠一直默默守着她看着她,因此再清楚不过,她这些年过着怎样的生活。
她习惯了独来独往,无论男女都只维持着逢人三分笑的礼貌关系,然后几乎将所有精力投进了对学术的钻研上。
她不仅没联络老朋友,也同样没去结交新朋友,就那么孑然一身地在异国他乡求学,用他的过错去惩罚她自己。
袁芯苒问完这句话后,几人间本来有说有笑的轻快氛围瞬间降温至冰点,好半天过去了,邵棠没说话,卓熠也没说话。
袁芯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没再不合时宜地追问之余,也暗暗思忖,越想越觉得邵棠和卓熠夫妻当年应该真遇到了什么至今仍旧忌讳回想的事。
很快,她思考出了一些眉目。
得益于卓熠有关的报导她和烛云博一起读过不少,她基本清楚这位青年总裁特战队退伍后是如何发的家。
今天之前,她只是没将卓越的卓总和邵棠带她见过几次面的“阿熠”对上号而已,眼下二人角色重合,一些关键时间点便也对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