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乐在她身边坐下，凑过来一起看：“我也很久没翻过这本东西了，那时候刚开始玩摄影，手感和眼力约等于零，就自己瞎凑着乱拍。”

“这些是你用这个相机拍的吗？”岑婉捞起手边的相机看了看。

“没有，这个是我去年自己买的，佳能eosr6。”张佳乐说，“入门那台单反比它的零头还便宜不少，不过在当时那已经是我收过最贵的礼物了。”

岑婉没有问是谁送的，这本相册的取景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张佳乐拍得最多是花，其次是建筑，再次是风景，纯拍人像的非常非常少。

但只要是人像的照片，主角就是唯一的。

十七八岁的孙哲平留着短短的平头，鬓角剃得很短，愈加凸显出他硬朗利落的面部线条。参差不齐的冲洗技术加上七零八落的构图，岑婉差不多翻到相册的最后面才勉强看清孙哲平青茬上的纹样。

“真看不出来孙哥有这么……中二。”岑婉看到那个哥特风的蔷薇时，心情非常复杂。

“他跟我半斤八两吧，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讨论中二职业选手的时候他能美美隐身。”张佳乐翻了个白眼，“她们是没看过当年孙哲平为了奥特曼跟我吵了三天的样子。”

“你也是论坛常年潜水窥屏党。”岑婉哭笑不得，“所以你支持哪个？”

“那必是迪迦，懂不懂经典的含金量啊！”张佳乐愤愤不平，“就孙哲平非要跟我争，说是盖亚……你看，这张就是趁着他不高兴那两天拍的。”

“我当时就想，要你跟我吵，看我不把你拍得凶神恶煞的。没想到冲的时候手抖了一下，他那副龇牙咧嘴的嘴脸全被我抖糊了。”

“这张……”岑婉欲言又止。

其实张佳乐挑出来的那张照片是她认为最有张力的一张，没想到照片的幕后故事居然如此……接地气。

夏天的燥热、悸动，午后的蝉鸣，皮肤上隐约冒出的细密的汗……

只一眼，她就踏进了百花最初那间简陋得装不起空调的练习室。

主人公的脸被模糊成一片虚影看不清表情，但相形之下肌肉线条却愈加清晰，如陆地上的蜿蜒起伏，每一分每一寸都蕴藏着生命力。明明是很粗犷野性的内容，岑婉却能从中品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和温柔。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张佳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也没几张，才这么会儿就看完了。”张佳乐没注意到岑婉突然的沉默，一路翻到相册的最后一页，又往前翻了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