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脸盲是没有办法当杀手的。
为了避免未来有可能出现的,同事热情打招呼自己却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只能两相对视相顾无言的尴尬局面,织田作之助又低下头,看向系统投射在空气中的目标档案。
博士实验室里的资料摞在一起足足有半个散兵那么高,资料上的目标人物不是被他当成了实验品就是当成了假想实验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博士尽心尽力地搜集了一整套关于现役执行官的档案,就像是沙盒游戏中自由探索的奖励一样,当织田作之助从一堆废弃零件腌制眼球腐烂头骨最底下抽出文件夹的时候,系统甚至现场“当当当当当当当”即兴来了一段战斗胜利的音乐。
能量不足的废物系统立马化身成不那么废物的系统,它将档案内容扫描进内部,再在织田作之助开小差的时候,用只有契约者能看见的方式投射到眼前。
执行官集会,丑角在台上发言,散兵在台下加冕,其余人旁观,唯有织田作之助一个人仿若即将迈入考场还没复习的差生,抓紧一切可以摸鱼的时间低头背考点。
【那就好。】系统幽幽提醒,【执行官在各自领域都是强者,契约者你要认真学习,别被他们抓到小辫子哦。】
织田作之助认真背书。
突然,他突然抬起头,在丑角疑惑地看过来时又把头别向殿侧的彩窗:“我有了一点发现。”
系统洗耳恭听:【什么?】
“我发现,”即使泰山崩于前,织田作之助的脸色也依旧从容,“我发现大部分执行官都不是人类。”
系统顿了顿:【还有呢?】
织田作之助有点迟疑:“还有,很多执行官其实都戴面具?比如丑角、少女、队长、女士,还有我。”
【……】
系统简直想扯住织田作之助的衣领吼:【你都看了些什么啊!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了契约者,宝贵的时间你都给我去背生平以免露馅啊!你现在简直就像在考场上为了题目语病纠结了一整个小时结果忘记其实卷子背面还有题目最后交了白卷的学生一样,给我,背、重、点、啊!!】
“诶?这不是重点吗?”织田作之助脸上一点不见被吐槽之后的异样,好脾气地点点头,“好吧,那我接着看了。”
……为什么他毫无障碍地接受后反倒更想让人吐槽了。
系统都快被憋成一只气鼓鼓的河豚,但织田作之助立刻就颔首,落在档案上的眼神认真又专注,逐字逐句辨认难懂的字迹,挺拔绷紧的脊背逆着明亮的晨光,缓缓凝成一座亘古的雕像。
——契约者这么用心,反倒教它难以出声打扰。
一直到晨会落幕,执行官散去,连同这场加冕礼的散兵也拂起宽大的帘帽,站在原地目视着神像前重归空旷。
织田作之助手里的档案是关于散兵的。
这叠资料是所有执行官中最多也是最详细的一份,大多是博士的笔记,漫不经心记录着其中的过程。在这场晋升仪式前,散兵足足在博士手里当了几十年的实验素材,实验手段残忍又充满痛苦,在这几十年里博士取得的勋章和成果竟有大部分的都是在散兵身上获得的。
“……人体不过是足够复杂的机器,而人偶的机器性能堪称卓越,所有零件都维持在了巅峰的机能状态,若我能剖析其中的技术,得到制造人偶的奥秘……”
“他的身体强度足够支撑起我所有实验,可惜带队探索深渊后难以获得继续实验的机会,探索小队意外带回的矿石具有超乎寻常的致幻作用,如果能使其在人偶身上兵器化……”
下面是简短的几行数据,复杂的参数套用在眼花缭乱的公式里,落在白纸上变成了怎么看也看不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