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狭窄,那里一般是站不进去一个人的。

看着看着,朝崎爱丽丝收回了视线。

她回过头,语调平静地朝松田阵平说道:

“教学的话,应该会从今天开始,但我们不能再给阿笠博士添麻烦了。”

在接到黑泽阵的电话之前,朝崎爱丽丝原本打算借用阿笠博士平时的研究场所,教松田阵平先做一些基础练习。

然而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朝崎爱丽丝:“循序渐进的方法不适合现在的情况,所以我决定用我当年速成的办法教会你。”

松田阵平当然希望越快越好。

朝崎爱丽丝补充道:“这种速成的办法对环境的要求比较高,我们不能在阿笠博士家进行,必须去找一个能保证你安全的地方。”

松田阵平倒是清楚,有些拆弹训练必须要在有专业防护的地方进行。

但他又不可能带朝崎爱丽丝去警视厅的训练场。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问道:“如果在郊区我们自己建一个的话需要多久?”

松田阵平对她这种不干活的大小姐思维无语了:

“太慢,而且隔音做不好的话会被举报。”

“这样啊。”

朝崎爱丽丝也只是随口一说。

她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把在闲聊阶段已经输完液的针头拔掉。

针尖带出的血珠从伤口处涌出,在她苍白的手背上蜿蜒出一条细细的红痕。

松田阵平的眉心紧皱,正想说点什么。

朝崎爱丽丝却提前道:“不用担心,我会搞定的。”

松田阵平微微一愣:“搞定什么?”

“一切。”

朝崎爱丽丝平静地将手背上的血珠擦干净,“用最快捷的方式,解决掉现在的麻烦。”

她将用来擦手的纸巾准确地扔进纸篓里。

朝崎

爱丽丝抬起头看向松田阵平:“之前你说过,你什么都能接受,对吧?”

松田阵平越发感到不妙:“你究竟想做什么?”

“没什么。”

朝崎爱丽丝将身后的黑发简单挽了挽,想调整调整衣领里变声器的位置,

“我只是刚刚想起,我身上现在还背了很多个版本的谣言而已。”

经过阿笠博士加强后的伪装很牢固,折腾这么久都没有掉,只需要再简单地调试一下就好。

调整好伪装后,她就需要去做正事了。

朝崎爱丽丝挽起黑发,纤细的脖颈在灯光下白到刺目。

光线仿佛被一丝不苟地揉进了她的皮肤里,那稍一触碰便会泛红的地方又脆弱得仿佛一折就碎。

松田阵平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动作。

朝崎爱丽丝说话的语调毫无波澜,似乎很多事都不值得一提。

也对,她在意的东西并不多。

在之前那个危险的地方,朝崎爱丽丝也几乎从不去理会身边的那些流言蜚语。

他这样的编外人员都经常听到谣言。

作为谣言主角的朝崎爱丽丝自然会听到更多充满恶意和揣测的版本。

松田阵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沉声问道:“那你呢?”

朝崎爱丽丝:“嗯?”

松田阵平:“你刚刚问我是不是什么都能接受,那你自己呢?”

朝崎爱丽丝思索了一会儿l,看向他:“如果你是在说刚刚我提到的谣言的事情——”

“我是混血儿l,皮肤是白色,异性恋,荤素因为过敏会挑着吃,非极端环保主义者……”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像报菜名一样报出一系列身份:

“我这种人在设计界就是最底层的存在,身上要是再没点花边新闻那就直接在报纸上消失了。”

现在给她编排点“霸道黑/帮爱上我”的狗血故事算什么?

以前还有小报纸造谣她身体那么差,就是因为黑泽阵年龄比她大一点,而她英年早婚,婚后睡少男睡少了的缘故。

在他们口中,那些刚满十八的少男都是有精力的。

报纸上建议她最好能一天睡八十个,采集他们的精力为工作所用,才能引导事业再创辉煌。

朝崎爱丽丝:“……”

他们这些计划都快怼到她脸上来了。

先不说这个建议有没有违反生理常识。

要是真的有用,彭格列的人都会每天绑八十个少男,扎上蝴蝶结送到她的床上去。

这些小报社想把那些红不了的小模特在报纸上配给她,也需要先讲讲基本法吧!

什么巫术,祭品,诅咒……

更离谱的揣测朝崎爱丽丝都听过,她当然对这些流言没什么感觉。

要是别人因为谣言看不惯她?

那就从米兰教堂顶上跳下去吧。

朝崎爱丽丝若无其事地继续道:“只要不给我扣上歧视的帽子,那些谣言——疲惫的人们会坐在路边的居酒屋里,坐在自己家中,开启一盏暖黄色的灯,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朝崎爱丽丝朝着光亮的方向寻找。

没过一会儿l,她就在街道上一个不算偏僻,但又处于角落的便利店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不是吧……

这么容易的吗?

就算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朝崎爱丽丝还是没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当初她第一次和某人见面,就是在便利店和餐厅,同一天和他偶遇了三次。

这难道就是缘分?

朝崎爱丽丝立刻转过身,朝身后的松田阵平道:“伸手。”

松田阵平伸出了手。

朝崎爱丽丝立刻握了上去。

松田阵平应激一般想往后缩,又控制着不敢缩。

朝崎爱丽丝一边和他握手,一边低声喃喃:“尴尬的事情,应该能瞬间唤起他的回忆吧……”

松田阵平把手抽了回来,咬牙道:“要实验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上一次你尴尬是在什么时候?”

朝崎爱丽丝:“……”

因为面对不了愿意被她捅一刀的人,对方还说她“根本没有用心在骗他”,她就提起裙子跑路了的时候。

朝崎爱丽丝冷着一张脸,直接转身一个人向便利店走去。

松田阵平:“?”

他在背后愣了愣:“生气了?”

“没有,我已经找到人了。”

朝崎爱丽丝指了指便利店的方向,

“等等我先自己进去,你在十分钟之后再进来可以吗?”

松田阵平:“……好像我有选择一样。”

朝崎爱丽丝竟然这么快就找到她要找的人了,刚刚说“不知道在哪”,果然又是在故意敷衍他!

松田阵平问:“十分钟后我进来需要注意些什么?”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回头认真道:“尽量表现得和我亲密一些,然后少说话。”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行。”

当个挂件是吧?他懂。

但是为什么要表现得很亲密?

朝崎爱丽丝再次转身,缓步向便利店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背后传来了声音。

“不用紧张,都握手了,一会出事我会进来帮忙。”

朝崎爱丽丝没有回头,伸手朝背后挥了挥。

夜色笼罩在她的肩头。

她很快就从阴影中拐入了便利店所在的角落里。

朝崎爱丽丝推开门,朝冰柜的位置走过去。

她装模作样地挑选起冰柜里的饭团,在几次对比后,她似乎有些犹豫,最终一个饭团也没拿,直接前往了收银台的方向。

整个便利店里只有一个员工。

降谷零看到刚进来的那个黑色头发的客人,什么商品也没选,却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他出声问道:“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吗?”

黑色头发的客人走到他面前,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表情,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不对劲。

如果是深度社恐人士,对方不会愿意和他对视,在他问问题时说不定还会直接逃跑。

而如果只是对他外貌有兴趣才进来的人。

不说有多直接,至少会尽量找些话题和他聊聊,不会在他主动问话后还一声不吭。

就算感到奇怪,在他打工时怪人也见得够多了。

降谷零再次出声问:“这位客人,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到您吗?”

面前黑发的客人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l后,她才做好心理准备道:“我在找——算了。”

连一句话都没说完,她便很快放弃绕弯。

黑发的客人直接道:“我就是看到你才进来的。”

降谷零:“?”

她似乎有些为难:“本来约定好要去见其他人,但是看到你后我觉得有必要进来一下。”

降谷零沉声道:“我们认识?”

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黑发的客人看向天花板的角落:“这里有监控吧?”

降谷零:“不必在意。”

黑发的客人想了想,才又道:“或许很冒昧……但很抱歉上次把你推进了衣柜里,还让你只能从阳台的下水管道滑下去。”

降谷零:“!”

朝崎爱丽丝继续道:“我不是故意的,当时他来了,情急之下我只能——”

降谷零打断她,面色更黑了:“别说了,我不想回忆。”

这件堪比他下海拍片的事总共只有三个人知道。

降谷零瞬间认出了面前这个人是谁。

朝崎爱丽丝:“……”

这个办法好快,好有用!

降谷零:“……”

他面色黑沉地问道:“说吧,你之前不是逃了吗?暴露行踪不光是为了来向我道歉吧。”

朝崎爱丽丝莫名其妙消失的事并没有在组织内部传开,但降谷零的确是知情人之一。

他知道她不仅逃了,还很安全地从琴酒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降谷零虽然不清楚她用的什么办法,又为什么要逃,但能离开那个地方总归是件好事。

能随便把人关进审讯室的能是什么好地方吗?

可以跑那就早点跑。

只有像他这样的才会想尽办法留下来。

降谷零想到她在审讯室时对他说的那些话,给他留了一个和琴酒很像,但是根本找不到任何其他线索的名字。

他当时因为时间紧迫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