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酸痛的脑袋,明明这一场觉睡的时间不短,但疲惫感有增无减。
仅剩的记忆中,只留下梦境中安雁清的脸。
她安静望着她,眸光却是从未有过的难言的哀戚。
这个骄傲至极的家伙,一直挺直的腰肢稍微有些垂弯。红唇紧抿,眼角溢出一点细碎的泪光。视线一瞬不瞬停留在她身上,仿佛无声地挽留,或是乞求。
但现实中的安雁清,何时曾露出过如此脆弱的一面?
梦中的她,远比她之前在钟楚面前,稍纵即逝般的脆弱感更甚。通红的眼眸,颤抖的眸光,甚至透露出一种没有她的存在,安雁清就再也活不下去的错觉。
钟楚深觉荒谬,用力按了按胀痛的脑袋,扔开被子,勉强扯了下唇角,暗想,梦境果然是梦境,分毫不讲逻辑。
她下来时,钟父钟母和安雁清早已坐上餐桌,看样子已经就两人领证的事情谈过一轮。
几人都是控制情绪的一把好手,无论暗地里心情如何,面上还算淡然自若,不会在钟楚面前明晃晃表现出来自己的想法。
钟楚向来心大,自然无法觉察餐桌上氛围下隐含的暗流涌动,和长辈们打完招呼过后,只自顾自享受安雁清细致体贴的照顾。
安雁清对她的口味再了解不过,夹菜的动作熟稔淡然,能进钟楚碗中的,都是合她心意的食物。
情况一如既往,仿佛这就是她们之间这么多年的相处模式,从来没有变过。
待这顿饭完毕,餐具一一撤离,钟老爷子坐在主座上,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拄着拐杖,缓声问道:“楚楚,天也不早了,你今晚是跟小清一起回去,还是留在家里?”
安雁清同样侧首望她,这个瞬间,钟楚心中想的不是别的,而是在苏医生面前弄巧成拙,重重坑了一把安雁清的心虚。
“我想……”她虽然不情不愿,但一想到这个误会因自己而起,她总得为此善后。
倘若苏医生那边不给出个交代,这个社死的结果迟早会被她递到自己家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