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雁清,你是聋了还是哑了?趁现在还没领证,有病你就早说。我可不想领证当天首要做的事情,是送我老婆去医院治病。”
安雁清突然停下,钟楚猝不及防,絮絮叨叨卡在喉咙里,一头撞上她的后背。
鼻骨对疼痛尤为敏感,这一下犹如直直撞上钢板。难以言喻的痛楚窜入脑海,钟楚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捂住鼻子,怒火高涨:“安雁清,你……”
安雁清屈指抵住她的脑袋,毫不留情将她推开,截断了她后面的话:“我看你倒是挺瞎的,不知道是不是个傻的,或许脑子也有问题。”
她占着身高便利,居高临下俯视钟楚通红的眼眶,不疾不徐道:“今天是我们领证头一天,我送你的新婚礼物,带你去医院检查脑子。如果我妻子的脑子有问题,对我来说,那才是真正的大喜事。”
草!她骂得比我狠!
钟楚眉头紧锁,手还没放下。鼻骨的痛与普通的痛不同,痛意混着难言的酸涩,火辣辣的滋味从鼻腔直冲大脑。
她疼得半天说不出话,更别说及时做出有效反击。
人比花娇的小姑娘满脸泪痕,我见犹怜。这副模样落在旁人眼中,似乎让她们产生出什么奇妙的误会。
一旁的工作人员见此情形,奇怪道:“哎,那边的小年轻,怎么回事儿,这不是正在领证吗?怎么就把人弄哭了?”
这会儿工作闲暇,两个漂亮程度不相上下的姑娘本就备受瞩目,众人余光一直关注她们。恨铁不成钢,你一言我一语道:“愣着干什么?快哄哄呀!”
“看着挺聪明一姑娘,怎么一遇到感情的事儿,就这么木楞呢!”
安雁清眉头微皱,很快松开。虚虚搂住钟楚,偏头冲几人浅笑:“我和妻子的感情不错,今天正逢喜事,她感动到喜极而泣,让各位见笑了。”
几位热心肠的工作人员听完安雁清的解释,顿时会意点头。
钟楚好不容易从痛中缓过神来,被她这一句话又气得够呛,手隔着衣服拧上她后腰。
尖锐痛意来得又迅又猛,安雁清短促“嘶”了一声。搂着钟楚肩膀的手往下,下意识去拉她的手腕。
可她慢了半拍,手背上迎来一个重重的巴掌。
安雁清的皮肤白皙,手上的肌肤更加娇嫩。一巴掌上去,火辣辣的疼随着突然涨起的红潮一同浮现。
安雁清微微抿唇,盯着钟楚怒火中烧的模样看了两秒,手收回来的同时,指腹轻轻摩挲了下痛处。
始作俑者成功拍开她的手,非但不曾反省,甚至还故意凑近她几分。
她的眸中犹带泪花,楚楚动人,如一朵风雨摧残下颤颤巍巍俏立于枝头的娇花。破碎感不会践踏她本该有的高贵华丽,反而衬出另一种别样的风情。
钟楚靠近她的脸颊,漂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眼睛。在她接近时,安雁清脑袋本能躲避了下,很快又转回来,平静与她对视。
她的声音慵懒动听,语气却是与姿态截然相反的厌恶和快意:“安雁清,谁是你老婆,你搁这儿故意恶心我呢?”
钟楚的声音压得低,工作人员们看了会儿,只以为这是小妻妻打情骂俏的方式,没再关注了。
距离太近,近到安雁清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开始稀薄。
她下意识想推开钟楚的脸,下一瞬,钟楚抹泪的动作如一根无形的细线,扯住了她本来的思绪。
她的动作微顿,目光落到钟楚眼角的湿痕上,语气软和了些:“真气哭了?”
钟楚的眼尾红了一片,粗暴的擦拭动作,瞬时在敏感的肌肤上蹭出另一片张扬的红痕。
她狠狠瞪来一眼,语气很冲:“哭了怎么了?谁规定女孩不能软弱、不能哭的?”
安雁清迟疑抬手,仿佛想为她拭泪。手还没碰到她的眼眶,似乎顾忌什么,在半途停住,蜷指收了回来。
她转开眼睛,声音透出点无奈,“……行了,至于吗?你骂我那么多次,我才还你几句?”
钟楚的眼泪,单纯是因为疼痛渗出的生理性泪水,这会儿悄悄觑着安雁清难得一见的纠结模样,倒是生出几分玩弄她的报复快感。
故而她没有解释,只顺着安雁清的话往下接道:“我骂你的次数不少,但你不是每次都还回来了吗?”
安雁清垂下眼帘,望着钟楚晃动的衣角,眉头微皱,“你现在的心理这么脆弱吗?从前骂归骂,像今天这样被我直接骂哭,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还不是因为你骂得太狠了!”
钟楚眼睁睁看着安雁清的脑袋越垂越低,手指紧紧蜷起,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混账行为过于过分,被突如其来的愧疚击中。
她心中得意至极,正想趁热打铁,乘胜追击,安雁清却突然抬起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