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嘉卉偷偷瞥了眼李建成的神色,双眸不自觉弯了弯。
她可是看得分明,大兄知晓四弟背后污蔑二郎却不加制止,反倒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样。
如今有了机会,可不得好好让大兄吃一回瘪。
可胜者,攻也。
脑海里闪过这么一句。
那还是刚成婚那会。
冬日暖炉,闲散午后,她被李世民抱在怀里,听着少年低哑的嗓音,一字一句念着兵书时记下的话。
既然她占据大义,就更要乘胜追击了。
“本就是一家人,大兄居然不信我吗?”
长孙嘉卉说着,眨眨眼,湿湿的水汽氤氲眼眶。
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可怜极了。
明明是她一直在说,李建成不由咬牙,怎么如今倒成了他欺负人了?
偏偏他们二人相差十余岁,他就更不好反驳了。
最终只是怒极拂袖,不发一言转身便走。
终于走了,长孙嘉卉揉揉眼睛。
长孙无忌如今正在长安游学,没有时间浪费了,她得赶紧给阿兄传信一封,到时同阿兄一道去见二郎。
近一年没见了,也不知二郎是又高了,还是又黑了些?
若是她敢有半分不满,依李世民的性子,必会时时刻刻黏着她,黏到她改口为止。
有风拂过,只听得浅淡的沙沙声,似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泛起阵阵涟漪。
长孙嘉卉四下瞧了瞧,安安静静,整个天地都好似剩她一人。
她下意识咬唇,悄悄捂住自己的眼睛,没露出里头细碎明亮的光,但双颊终是忍不住,偷偷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分明春日已过,长孙嘉卉的眼角眉梢却处处挂着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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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找我?”
李智云一双眼睛亮亮的,一手拽着李建成的衣角,一手亲昵地勾住他的指尖。
李建成俯下身子,摸摸李智云的脑袋,柔声道:“智云长大了,可以帮大兄分担事情了,对不对?”
“嗯!”李智云用力点头,他自小就喜欢黏在李建成身边,如今又能帮上他的忙,自是再乐意不过了。
“好,阿兄这段日子有事要与元吉外出,不知可否让智云帮着大兄照看李府几日?”
李建成脑中尽是李元吉的催促和不满,另一只垂在身后的手不断握紧。
李渊吩咐下来的事,他还是没有办成,因着手段过于急躁,莫说潜结英俊了,如今没成仇就已是万幸。
李建成听着李智云欢喜的声音,眸中闪过一丝暗芒,为了他和李元吉安全出逃,这个庶子,是时候放弃了。
等安顿好一系列事宜后,李建成与李元吉飞快自小道前往太原。
而就在二人走后的三天,太原的消息到底瞒不住,高斌廉一封密告,杨广大怒下旨,河东长安戒严。
官兵一拥而入,偌大的李府只剩下几个下人与李智云一人。
可怜十四岁的稚童尚且懵懂,哭着喊着要寻大兄,但无人在意,甚至还有官兵把寻不到其余人的怒火,尽数发泄在李智云身上。
李智云就这么被绑缚着,一路送往长安,最终被害了性命。
逃跑路上的李建成得知消息,下意识松了口气。
“如何,元吉给大兄出的主意不错吧?”
李元吉似笑非笑地打量李建成的神色,意味不明地吐出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