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

急促,粗重,压抑着某种汹涌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宋凛初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仰躺着望着天花板,而后缓缓闭上眼睛。

周请又在原地站了片刻,试探性地轻声问:“轮椅,你还要吗?”

宋凛初不是会轻易被怒气冲昏头脑的傻子,轮椅的存在是提醒,也是警钟,让他时时刻刻记住曾经的耻辱和痛苦,记住轻信“朋友”的下场。

“留下。”

周请松了口气,把轮椅推到病床边后又搬起来换个方向,方便宋凛初挪上去。

“那个……”死寂的病房里,周请的声音似乎带着颤音。

宋凛初的眼皮动了一下,“还有什么事。”

周请看着那张布满寒霜的脸咽了咽口水,取下挂在轮椅上的塑料袋子。

塑料摩擦的声音吸引了宋凛初的注意,他睁眼一看,眸光转动盯着欲言又止的周请不耐烦道:“有话就说。”

“我要给你上药。”

“不用。”刚刚发了过火,宋凛初的声音冷归冷,染上几分不明显的虚弱。

周请听出来了,心里多出几分底气。

“要的要的,你的褥疮都化脓了,不处理小心整块后背和肚子都会烂掉。”

“我说不需要。”宋凛初的脾气一上来,周请就想起他刚刚双目充血的样子,打了个寒颤。

他故作强硬道:“褥疮严重恶化,万一引起其他感染会死人的。”

宋凛初极其排斥旁人近身,抿着唇冷脸几秒,抬起一只手伸过去,“我自己来。”

愿意用药就行,周请的底气再多三分,“要么我来,要么叫护士。”

刚刚还被吓得瑟瑟发抖的青年,忽然就支棱起来了。宋凛初咬紧后槽牙,胸膛再次剧烈地起伏。

周请无视他可怕的表情和眼神,抬起小桌板,把药品和棉签倒在上面。

他偷看了眼戒备的宋凛初,出手如电,飞快掀起他肚子上的衣服。

腹部的褥疮呈深紫色,紫中又带着一点红,好在没有发黑,说明没有溃烂得很深。

肚子上的凉意令宋凛初十分不自在,刚要把衣服放下去,一只手伸来压住他的手腕。

“放开我。”宋凛初的声音冷到了极点,随时可能爆发。

周请自我催眠这只是一只纸老虎,当场抽出裤腰上没什么用的棉绳,把宋凛初的一只手绑在病床扶手上。

“冒犯了。”周请对着宋凛初举了三个躬。

宋凛初发疯一样的挣扎,用另一只手去抓周请的肩膀,可他翻身困难,指尖刚要触及到青年,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倒回去。

不止如此,周请留了个心眼,左手用力摁住宋凛初的胸口。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掌心好像感觉到了对方愤怒的心跳。